藺楚熙：“今晚我還住你家，好不好？”

    冬霽痛快答應(yīng)下來：“可以呀?！?/br>
    藺楚熙瞟了眼副駕駛的青年，他好奇問：“你有邀請你的同事來參加你的生日宴嗎？”

    冬霽：“我邀請了?！?/br>
    他確實邀請過尉陵。

    不過，尉陵說自己有事，他并不是時時刻刻都有空。他只答應(yīng)，會給他送上禮物。

    這兩天，冬霽沒能招待好任務(wù)者尉陵，內(nèi)心愧疚。

    他忐忑地發(fā)去道歉消息。

    尉陵回他：【請不要說道歉。這段時間里，謝謝你的招待?！?/br>
    冬霽歪臉，回憶不久前的消息，答：“他沒空?！?/br>
    藺楚熙不打算了解冬霽的同事為什么沒空，又在忙些什么。

    他是個知足常樂、隨遇而安的人。尤其是，在經(jīng)歷了這么多事情后，什么“世界本質(zhì)”啊，什么“主神空間”，什么“任務(wù)者”的，對他來說還不如明天要吃的生日蛋糕好不好吃重要。

    藺聞惜和他一樣。

    兩人的生活重心都在冬霽身上，他們想要呵護、關(guān)心、照顧他，哪里顧得上了解超脫現(xiàn)實的那些事呢？

    “噢?！碧A楚熙沒太關(guān)注了。

    他隨口一應(yīng)，打著方向盤，驅(qū)往公寓。

    車程一小時。

    到家時，接近晚上十一點。

    洗漱完畢，就過了零點。

    冬霽剛走出浴室，藺楚熙便冒出，捧著他準備好的禮物——他今晚留宿的真相，他要做第一個給冬霽送上生日禮物、生日祝福的大人！

    一想到，因為工作不得不就近留宿，不能來冬霽公寓過夜的藺聞惜……藺楚熙得意洋洋。

    “生日快樂！二十歲快樂！”

    冬霽用毛巾擦著頭發(fā)，他的動作僵住，他看到藺楚熙捧出來的一摞禮物時，驚喜且惶恐：“怎么這么多？”

    藺楚熙喚他坐下。

    他將禮物一一陳列擺開，從一數(shù)到二十。

    然后，他告訴他：“我要給你補上過去的生日禮物。”

    這并不是什么稀奇的、新穎的送禮方式。

    可是，現(xiàn)實里，只有珍惜、喜愛誰時，才會如此費心地去想，該怎么補上生日對象過去錯失的、沒能送上的生日禮物。

    冬霽喉頭發(fā)酸。

    他安靜地聽藺楚熙說話，大人開始臭屁，開始得意，認為自己是第一個送他禮物的，“現(xiàn)在剛過零點，我第一個送你禮物?！?/br>
    非常有儀式感的藺楚熙，在意和冬霽相處的瞬間，希望自己總是冬霽生命里的“第一個”。

    “明年、后年，將來的每一年，我都會送你禮物?！?/br>
    以及，他要做冬霽生命里的“每一個”“最后一個”。

    冬霽濕潤著眼。

    他的鼻子紅了，眼淚掉下，嚇得藺楚熙誒呦誒呦直叫，“不要哭，沒什么值得哭的，又不是值錢玩意?！?/br>
    年長者用紙巾給他擦臉。

    “要不要拆禮物看看，我給你準備了什么？”

    藺楚熙逐漸擅長轉(zhuǎn)移話題。

    他育兒的經(jīng)驗得心應(yīng)手，策略相當有效。

    冬霽難掩好奇。他盤腿坐著，又高又俊的漂亮大男孩聽著年長者的話，拿裁紙刀拆開禮物——按照序號，從一開始，拆到最后。

    第一件，金燦燦的平安鎖。

    第二件，樂高積木。

    ……

    第十件，游戲機。

    第十八件，馬莎x蒂車鑰匙。

    第二十件，一份公證遺囑。

    冬霽盯著最后一件，他抓起那份公證遺囑。

    藺楚熙漫不經(jīng)心地笑了下，他還不知道大禍臨頭的道理，笑嘻嘻道：“等我死了，所有遺產(chǎn)都歸你——”當然，他還活著的時候，名下的財產(chǎn)也會逐步挪給冬霽。他才不是那種傻瓜家長，攥著手頭里的資產(chǎn)不給孩子，他要給孩子最好的 ！

    譬如，冬霽正值青年，森*晚*整*理畢業(yè)后需要房產(chǎn)、車子等不動產(chǎn)權(quán)。藺楚熙會挑選最合適的地段房過戶給他。

    他沒說這些。

    藺楚熙真心實意地為孩子打算。

    他知道，除非自己想要生小孩（跑國外用科學搞一個），不然，他這輩子也就只有冬霽這個小朋友了。

    目前，藺楚熙沒有生小孩的打算。

    他只想全心全意地愛冬霽，讓冬霽得到最好的——他理應(yīng)得到這個世界最美好的一切。

    “遺囑是什么意思？”

    冬霽的聲音冷了下來。

    他說著說著，委屈起來，“你會很長壽，為什么要提前搞這些？”

    藺楚熙愣住，他看著冬霽氣得眼睛瞪圓，他聲線顫抖，“你會活到很老很老，九十歲！根本不需要這么早做公證?！?/br>
    公證遺囑在上流階層并不是一件稀奇事。

    冬霽清楚，他確實有點無理取鬧了。

    可他一看到這份公證內(nèi)容，開始鼻酸，喉嚨劇痛，立刻想到上一次任務(wù)里，藺楚熙無比信賴地轉(zhuǎn)移了所有資產(chǎn)到他名下……步驟不同，法律程序不同，可最終的結(jié)果雷同。

    冬霽哀哀看他。

    他的眼睫濃密漆黑，一雙璨璨眼瞳里浸滿了淚。

    “你和藺聞惜都會活到九十歲——對吧？它跟我承諾過的?！?/br>
    冬霽還沒有問過兩個大人，他們上輩子經(jīng)歷了多少歲月，來到這個新的、重啟的世界。

    他對死亡有著本能的膽怯，望而生畏，不敢主動說，不敢主動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