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前?！?/br>
    葉星來很應(yīng)景的重復(fù)了一遍，她似乎聽見花滿樓輕輕的嘆了口氣。可她側(cè)過頭去看他的時候，青年的神色看起來仍然溫和又平靜。

    “那個給他們下蠱的道士，現(xiàn)在還活在世上嗎？”

    “交不出解藥的時候，他就被憤怒的人殺死了?！?/br>
    想了想，陸小鳳又扔了第三錠銀子到懸崖下，問道：“靈雙鎮(zhèn)的鎮(zhèn)民身上的蠱蟲，來自什么地方？”

    這個問題給出的五十兩徹底落了個空，因為大智大通給出的答案非常簡單：“不知道。”

    陸小鳳嘆了口氣，他接著問出來第四個問題。

    “除了蠱蟲之間的吸引以外，還有什么方法能認(rèn)出那些人嗎？”

    “沒有?！?/br>
    “最后一個問題?！标懶▲P忽然看了葉星來一眼，才說道，“這個蠱蟲，有沒有解除的辦法？”

    大智大通沉默了一下。

    “沒有?！?/br>
    第10章 - 拾 -

    陸小鳳在唱歌。

    他唱的不算好聽，倒也不算十分難聽。

    只是一句詞翻來覆去的唱到第五遍時，就算是天籟，也會變得無法入耳了。

    葉星來忍不住了，抓起手邊空空的酒杯就朝他砸過去。酒杯沒有砸到俠客身上，而是噗通掉進湖里，蕩開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陸小鳳悻悻的摸了摸自己修剪整齊的胡子：“就算難聽，也不至于動手吧？”

    “就算好聽，也不至于只唱這兩句吧？”葉星來一點也不客氣的用同樣的話來反駁他。

    于是陸小鳳閉嘴了。

    在大智大通那里問完了五個問題以后，陸小鳳的心情就變得不是很美好了。但葉星來這個本該心情最差勁的人，看起來卻還是那么平靜，甚至在路過城郊的湖時，還提出想要去劃船玩。

    這個時候，別說是劃船，就算她提出想要月亮，陸小鳳也會去問一問朱停，有沒有能帶人上天的東西——他知道自己的這個朋友最近似乎在研究這樣的工具。

    所以他們租了最好的小船，在旁邊的酒家買了酒和下酒菜，還買了幾樣點心和果子。

    結(jié)果葉星來只劃了一會兒，就無聊的撒開了手。原本還在嘲笑她的陸小鳳劃了一段距離后，也覺得沒什么意思，他們便任由小船隨著湖水的流向走。

    陸小鳳喝了幾杯酒，看見女孩子好看的側(cè)臉，仍然覺得憋悶，就開始唱歌。

    花滿樓沒想起來攔他。

    ——所以結(jié)果就是，他們等會兒回酒家還借用的酒壺酒杯的時候，可能還要賠一只酒杯的錢。

    “現(xiàn)在只有兩只杯子了?！标懶▲P說，“你等會兒要直接對著酒壺喝酒么？”

    葉星來很自然的回答道：“我不喝酒?！?/br>
    “唉?！标懶▲P嘆了口氣，“幸好還有花滿樓在這里，否則我一個人喝酒豈不是要悶死了?！?/br>
    花滿樓笑了一聲。

    他并不是喜歡喝酒的人，今天卻也罕見的想多喝一些。

    畢竟，如果你知道你的朋友身中劇毒，命不久矣。而你卻想盡辦法都無能為力的時候，就算是再開朗積極的人，恐怕也會想讓自己醉死在烈酒里的。

    花滿樓飲了一杯酒，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旁邊。陸小鳳順著他望著的方向，也跟著看了過去。

    女孩子撐著下巴，身上裹著陸小鳳以湖面風(fēng)大的理由強行給她披上的紅斗篷，斗篷把青色的衫裙全都遮掩在里面，臉頰也被映出幾分健康的血色。

    她的目光落在湖面，神情看起來平靜的不像是此刻應(yīng)該有的模樣。又或者，她其實并沒有看起來這樣泰然若之，只不過是故意表現(xiàn)出來讓他們安心。

    “我唱的不好，但是花滿樓唱的很好。”陸小鳳對葉星來說道，“快讓他唱給你聽?！?/br>
    花滿樓驟然失笑。

    他想了想，當(dāng)真唱了一首李白的秋風(fēng)詞。

    那是詩人在秋季的夜里望著落葉時寫下的小詞，像是在思念朋友，也像是思念戀人。

    果真比陸小鳳唱的好聽。

    他們兩個都唱了，葉星來清了清嗓子，準(zhǔn)備禮尚往來。她不會唱他們唱的那些詩詞，在玩家的世界里，除了專門研究這些的學(xué)者以外，已經(jīng)很少有人會特地去學(xué)那樣古舊的唱腔和韻律。

    所以她唱了一首在自己登陸游戲之前，剛剛聽過的歌。

    這是花滿樓從未聽過的曲調(diào)，也想不出是什么樣的樂器才能彈奏。他細(xì)細(xì)的聽了一會兒，能聽得出曲調(diào)的雀躍，可詞卻像帶著隱約的佛理，在說人生苦短，勸人放下。

    “等等，這聽起來怎么那么像是和尚才會唱的東西！”陸小鳳打斷了葉星來，他灌了自己好幾杯酒，才接著說道，“換一首換一首，我目前還不想去少林寺出家?！?/br>
    葉星來不太高興的瞪了他一眼。

    她又不是喜歡聽歌的人，只是偶爾聽一聽，或者做事的時候當(dāng)做背景隨便放放，現(xiàn)在突然要唱歌，腦子里記得的都是些洗腦嚴(yán)重的詞。

    又安靜了一會兒，女孩子才輕聲唱了起來。

    雖然她明顯記不得歌詞，很多地方都含糊的哼唱過去，但陸小鳳還是聽得出來，這是首女孩子在對心上人表達思慕的情歌。

    他注視著葉星來，女孩子卻在看著花滿樓。

    陸小鳳又喝了一杯酒，醇香的酒液咽下去，嘴巴里卻突然泛起苦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