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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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后知后覺的懼怕的黑了臉。 武弋鳴氣沖腦門頂,只覺威嚴(yán)受到了挑釁,本拍鞘作勢威脅之意,變成了刀出三寸要砍人的架勢,漲的臉紅脖子粗吼的聲震廳堂,“崔大人這是要過河拆橋?呵呵,好的很,非常好,來啊,你拆一個(gè)看看?” 崔閭卻轉(zhuǎn)臉看向了畢衡,嗤道,“你看見了?這就是那位給我出的難題,你現(xiàn)在告訴我,我手里該不該出現(xiàn)那筆你以為有的私藏?我說沒有,你信么?他們信么?我說有,現(xiàn)在就坐地分臟,你們敢拿么?敢大刺刺的給手下人分賞么?呵,這官位上全是荊棘,換你們上去淌一淌?” 王聽瀾拉住了激動中的武弋鳴,婁文宇跟船回了保川府,他拉了很多府務(wù),這邊一消停,就立馬被武弋鳴叫回去處理公務(wù)去了。 “崔大人,弋鳴他脾氣沖,您寬恕些,只不過,您話里的意思還請說明白一些,我們……呃,都不太理解?!蓖趼牉懶臎鰵w心涼,人還是能穩(wěn)的住的,話音還能保持溫和。 崔閭冷著臉,又問了一遍,“武將軍這兵得扎在我江州幾時(shí)?是不是拿不到辛苦錢,這兵就撤不走了?” 武弋鳴又要跳起來,橫眉冷對,“本將軍一片公心,是見你江州無兵可用,幫著替你安定州內(nèi)百姓的,你怎可如此小人心的揣度于我?” 崔閭踹了一下腿邊的椅子,噴的對方差點(diǎn)又要拔刀,“少說那些有的沒的,我江州到底有沒有兵,你心里清楚,用不著拿百姓說事,你就直接告訴我,你的兵什么時(shí)候撤出去?” 王聽瀾差點(diǎn)拉不住武弋鳴,就聽他直著脖子嚷,“我要是就不撤呢?你能奈我何?” 崔閭拍了拍手掌,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轉(zhuǎn)臉看向畢衡,“你信了?這是能好言相勸的樣子?” 作為皇帝的近支血親,他怎么會不了解武弋鳴的性子?他就拿捏著武弋鳴這種不見兔子不撒鷹的性情,等著看他怎么把江州防務(wù)收回手呢! 給錢(辛苦費(fèi)),武弋鳴撤兵,就證明他手里肯定有私藏,不給錢,武弋鳴不肯走,他收不回兵防,就證明他沒能力治理江州,再有畢衡堵在這,好家伙,左右前后的路,都通通給你堵死。 畢衡的欠條可以打,武弋鳴連朝廷的封賞都等不得,他根本不可能收白條。 那給錢把他打發(fā)了?先收回兵防再說?那畢衡呢?他捏著欠條心里能舒服?憑我倆的關(guān)系,這錢該優(yōu)先給我??!或者說,你有能力給他,到我這怎么就沒錢了呢?你是不是殺熟? 所以,說到底,這就成了一個(gè)端水的問題,更往深里究的用意,就是在用人情往來,倒逼出他手里,到底有沒有藏私的原則性罪過。 是以,崔閭現(xiàn)在要做的,不是與他們把酒言歡,慶賀自己升官的喜悅,而就得擺出一副談不攏就開干的架勢,以兵防為切入點(diǎn)就正好。 說的是江州權(quán)責(zé),談的卻是錢貨兩訖。 官場談錢,總是要借事隱諭的,真那么直白急吼吼的把錢掛嘴邊,倒落了下乘。 畢衡上前幫王聽瀾拉回了武弋鳴,面容復(fù)雜的看了一眼崔閭,卻見他已經(jīng)收了怒容,換了一副悠閑的姿態(tài),叫人擺了茶臺,準(zhǔn)備煮茶自飲了。 一地碎屑好似不是他拍的般,全沒有身處狼藉中的緊張感。 這就是他在王、武二人來之前,提前預(yù)設(shè)好的場景,然后一模一樣的達(dá)成了。 崔閭當(dāng)時(shí)是這么跟他說的,“陛下既然已經(jīng)把局做成了,我總要在這局里為自己討個(gè)輕松愉快點(diǎn)的處事方式?!?/br> 他輕松愉快的點(diǎn),就是不與人虛與委蛇,不賠酒賣笑的求人辦事。 所以,他把本來要在幾場酒席里,才能談成的撤兵之事,用一場干戈叫人看清了形勢,亮出了自己的爪牙。 這不僅僅是幾場酒席,官場應(yīng)酬的事,更重要的,是他亮出了自己的辦事風(fēng)格,以縮減時(shí)間成本的雷力手段,導(dǎo)正了官員酒桌談?wù)牟徽L(fēng)。 掀桌子的目地就在此,他知道王聽瀾肯定會上本,會將他的行事,事無巨細(xì)的報(bào)給那位聽,他就是要踩著那位的喜好,精準(zhǔn)的將自己送上位,并坐穩(wěn)官中。 誰說入了局的人,就一定會成為困獸? 善謀善斷者,局與局之爭,能在里面游刃有余的人,才是真高明。 崔閭擺好茶臺,一伸手,“武將軍,現(xiàn)在咱們可以談?wù)劻嗣???/br> 武弋鳴在畢衡的耳語下,終于冷靜了下來,杵著刀和王聽瀾一齊坐到了茶臺旁,那邊碎了一地的狼藉,已經(jīng)有仆從悄無聲息的在打掃,吳方歸位,崔誠隱身,堵門的衙差又變的客套禮貌。 崔閭道,“兵將辛苦,眾所有目共睹?!?/br> 這一句話出來,明顯平息了武弋鳴的怒氣,畢衡跟王聽瀾陪坐一邊,默不作聲的端起了茶盞。 崔閭繼續(xù),“今上考量,你我同為一殿之臣,該當(dāng)互勉互助,武將軍,江州地薄物不豐,能有今天,全是靠海吃海的結(jié)果,如今翻覆,刮地也無油,倒逼分離,皆你我不愿,如此,僅一江之隔的我們,要成他人之想,刀兵相見么?您想與我隔江怒目么?” 武弋鳴動了動嘴唇,猛的灌了一盞茶,砰一聲將茶杯摜在桌上,粗聲粗氣道,“那要怎么弄?我那些跟來的兄弟,總不能……總不能,我回去可怎么跟他們交待?” 崔閭與畢衡碰了一個(gè)對眼,笑著替他又斟了一杯茶,“我說了,江州靠海吃海,你我一江之隔的朝臣,萬沒有叫將軍您喝風(fēng)的下場,若愿聽我一言,困可解,利……自然可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