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嗤!”梁翕之見到晁青云關(guān)心的模樣,不屑的咋舌, 翻了個(gè)大大的白眼。 梁錯(cuò)道:“劉卿今日叫眾位前來,可是有甚么要緊事?” 劉非站起身來,拱手道:“陛下明鑒, 最近幾日,南趙默守趙河以南, 不敢侵犯,實(shí)在無聊,因此臣今日特別準(zhǔn)備了助興的節(jié)目,請陛下、侯爺,與諸位將軍觀賞?!?/br> “哦?”梁錯(cuò)挑眉:“不知是甚么助興的趣事?” 劉非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抬起手來,方思會意,雙手擎著一只紅漆托盤走出來,道:“郎主?!?/br> 劉非掀開紅漆托盤之上的錦緞,一把匕首赫然露了出來。 劉非拿起匕首,在幕府大帳的燭火下輕輕擺弄,白皙的手掌,纖細(xì)修長的手指,修剪的圓潤如貝殼一般的指甲,被柔和的光線襯托的猶如凝脂玉雕,看得梁錯(cuò)心中麻癢,哪里還能注意那把匕首? 劉非用指肚虛劃匕首的刃端,微笑道:“陛下,此匕首是臣偶然所得,寒鐵鍛造,削鐵如泥?!?/br> 他說著,“當(dāng)——”一聲,竟是回身將匕首扔在了幕府正中,趙舒行與晁青云的腳邊。 劉非幽幽的道:“幕府之中的兩位俘虜,想必陛下與諸位也都識得,今日無聊,便請兩位俘虜,給諸位助助興。此處只有一只匕首,一會子二位除去枷鎖,便可肆意爭奪,若誰能奪得匕首殺死對方,那么幸存者便可以茍活……” 劉非微笑:“二位之中,只可以活一人。” 趙舒行和晁青云同時(shí)皺眉,看向?qū)Ψ健?/br> 啪啪! 劉非拍了拍手,一隊(duì)黑甲武士立刻上前,瞬間將二人圍在正中間,縮小包圍,盾牌轟隆戳在地上,形成了一道銅墻鐵壁。 劉非道:“一炷香時(shí)分為限,若二位誰也不動手,便會勞煩這些黑甲武士動手,屆時(shí)……便不是死一個(gè),而是死一雙。自然了,二位也不要想著僅憑這么一把小小匕首,便可以行刺?!?/br> 梁翕之驚訝不已,剛想說話,梁錯(cuò)伸手?jǐn)r住他,笑道:“好啊,近日無聊,劉卿這個(gè)頑法,倒是得趣兒的緊。” 有了梁錯(cuò)的應(yīng)允,士兵上前為趙舒行和晁青云解去枷鎖。 劉非淺笑一記,道:“二位,請罷?!?/br> 一時(shí)間,趙舒行和晁青云誰也沒動,只是凝視著對方。 時(shí)間一點(diǎn)一滴的過去,案幾上的燃香以rou眼可見的速度焚燒,晁青云終于慢慢低下頭去,看向那把掉在地上的匕首。 他的喉嚨滾動,沙啞的道:“晁某的命,是侯爺給的,如今能報(bào)效侯爺,也算是……死得其所……” 他說著,伸手去撿那把匕首。 梁翕之心頭一顫,晁青云要去撿匕首,但他絕不是想要刺殺趙舒行,而是想要自盡! “稍安勿躁。”劉非按住梁翕之的肩頭,輕輕拍了拍,道:“好戲還未開始呢?!?/br> 晁青云慢慢蹲下,伸手去撿匕首,就在他的手指即將碰到那柄匕首的一瞬間,趙舒行突然發(fā)難,搶先一步將匕首抓在手中。 “侯爺?”晁青云看向趙舒行。 趙舒行緊緊握著匕首,因著自己不會武藝,晁青云卻是個(gè)習(xí)武之人,他特意后退了兩步,與晁青云拉開距離。 趙舒行指節(jié)泛白,仿佛渾身都在用力,沙啞的道:“晁青云,你忘了自己為何喚作青云么?” 一般人聽到晁青云的名字,都會想到“平步青云”這四個(gè)字,或許覺得晁青云是想要做官,因此才會取這般的名字。 趙舒行幽幽的道:“青云衣,白霓裳,舉長弓,射天狼……這才是你該有的抱負(fù)?!?/br> 晁青云瞇起眼目,喉嚨艱澀的滾動起來。曾幾何時(shí),心竅中只充滿了復(fù)仇二字,早已磨滅了他的抱負(fù),他的理想。 “我雖身為南趙宗族,”趙舒行自嘲一笑,道:“但也明了這些年來,南趙的衰落,趙主耳目昏庸,任用jian邪之輩,趙廷不該是你的逗留之地……” “侯爺……”晁青云緊緊盯著趙舒行。 趙舒行搖頭道:“我走不了,因著我是大趙宗族子弟,我的血脈,合該為大趙而生,為大趙而死,無有的選擇!可你不一樣……你不一樣,晁青云!你還可以選擇?!?/br> 晁青云呵斥道:“侯爺,你要做甚么?” 趙舒行道:“我便算是今日不死,僥幸回到趙廷,趙主猜忌,jian佞構(gòu)陷,同樣逃不過這一死,還不如今日死得體面?!?/br> 他說到此處,眼目中閃過一絲絕然,高高舉起匕首,猛地扎向自己的胸口。 “侯爺?。?!”晁青云嘶聲大喊,沖過去阻止。 嗤—— 可惜還是晚了一步,鮮血噴濺而出,趙舒行的胸口登時(shí)一片刺目的鮮紅。 滴答——滴答—— 血跡蜿蜒在幕府大帳的地毯上,陰濕了一片。 “嗬……”梁翕之倒抽一口冷氣,豁然站起身來,驚訝的不敢置信。 趙舒行竟然自盡了?他二人搶奪匕首,不是為了殺死對方茍活,而是為了殺死自己,給對方一個(gè)活下去的機(jī)會。 啪啪啪! 是撫掌之聲。 劉非微笑的一步步走過來,道:“精彩,當(dāng)真精彩?!?/br> 他輕輕揮手,黑甲武士立刻撤開,為劉非讓出一條通路。 劉非閑庭信步的走過去,踩在被血水陰濕的地毯上,微微彎腰,伸手一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