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潯安見她這樣依舊不解，但是心臟某個角落變得非常不舒服，心口很悶。

    “你是在為我哭嗎？”他說。

    凌霜看向他，有些振奮：“你認(rèn)出我是誰了？”

    男人搖頭。

    凌霜吸了吸鼻子，擠出一抹笑容，改為挽住他的胳膊。

    “沒事，你只是生病，是可以治好的病。”她對他說這句話，其實(shí)也是在對自己說。

    凌霜轉(zhuǎn)身和趙小光交待幾句，領(lǐng)著周潯安去醫(yī)院。

    在車上，他忽然問她：“你是我女朋友？”

    “不，我是你未婚妻?！绷杷偷偷卣f著，“我有證據(jù)的?！?/br>
    “什么證據(jù)？”他問。

    凌霜握著方向盤說：“我手機(jī)里有我們的婚紗照?！?/br>
    第104章

    104.

    在醫(yī)院做檢查時，周潯安還算配合，沒再發(fā)瘋。

    凌霜發(fā)現(xiàn)他在不受特殊刺激的情況下，行為是穩(wěn)定可控的。

    醫(yī)生來縫針時，周潯安忽然有些不自在，臉部肌rou僵硬，表情緊繃。

    似乎是在害怕？

    凌霜俯身過來，像哄小孩子一樣溫聲對他說：“縫針前會先打麻藥，基本不會疼，別害怕。”

    周潯安抬眉望向她。

    凌霜朝他鼓勵般地笑了笑。

    他覺得眼前的女孩有點(diǎn)奇怪，他剛剛分明拿刀抵著她的脖子，她現(xiàn)在竟然還愿意哄他。

    打了麻藥確實(shí)不疼，她沒騙他。

    大約是因?yàn)檫@個緣故，他對凌霜漸漸放松了警惕。

    傷口縫合結(jié)束，周潯安后背上還有半干的血跡，凌霜找護(hù)士要了些紗布，沾水替他做了簡單的清潔。

    周潯安想躲被她從身后摁坐回去。

    他頓時有些不高興。

    凌霜解釋說：“稍微擦洗一下，回去我再幫你換洗衣服?！?/br>
    周潯安本想拒絕，后背卻被柔軟溫?zé)岬募啿几采w住……

    從上到下，酥酥麻麻，讓他忍不住想去撓，心臟的感覺也很奇怪。

    這種感覺并不讓人生厭，相反，他甚至有些喜歡。

    喜歡？

    他坐在那里一言不發(fā)，靜默地看她將用臟的紗布丟掉，在龍頭上洗手。

    女孩手指細(xì)長，掌心干凈，他記得觸感也很柔軟。

    待她轉(zhuǎn)身過來，周潯安默默將視線從她身上移開。

    凌霜走近，幫他把衣服整理好，主動牽住他的手，同他說：“走啦，回家?！?/br>
    他有些錯愕，但還是乖乖聽話跟上她。

    這一刻，他什么也不記得，卻愿意相信她。

    走出去一段路后，周潯安突然掙開她的手，捂住了腦袋。

    “怎么了？”凌霜問。

    “頭痛……”他低著頭，耷拉著眼皮，像一只疲乏的巨獸。

    “那休息一會兒?！彼鲋揭慌缘淖芜吷献隆?/br>
    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抱著一瓶汽水從面前經(jīng)過。

    周潯安一直在看他手里的那瓶橘黃色飲料。

    凌霜捕捉到他心中所想，問：“口渴？”

    他說了三個讓凌霜意外的字：“會蛀牙?！?/br>
    凌霜愣了一下，笑：“只喝一瓶，不會的?！?/br>
    她說完，還特地走到長廊盡頭的自動販賣機(jī)上買汽水。

    把塑料瓶遞給周潯安那一瞬間，凌霜忽然有點(diǎn)想哭，因?yàn)樾奶垡惨驗(yàn)榕缘?，不過她很快忍住了。

    周潯安喝了兩口汽水，便把塑料瓶蓋擰上了。

    兩人并肩坐在南北漏風(fēng)的長廊里，凌霜看著來來去去的人群發(fā)呆。

    肩頭一沉，凌霜側(cè)眉發(fā)現(xiàn)他靠在她肩膀上睡著了。

    與此同時，他握在手里的塑料瓶，“咚”的一聲滾落在地上。

    凌霜沒有吵他，也沒去撿那飲料瓶，只那么安靜地坐著。

    “周潯安?！?/br>
    她低低喊了他一聲，沒得到任何回應(yīng)。

    凌霜忍不住伸手去觸碰他柔軟的頭發(fā)，睡著了也好像小狗，睫毛很長，呼吸均勻。

    “阿潯，我們快贏了，你快清醒過來。”她親了親他的臉頰，緩緩?fù)鲁鲆豢跉饫^續(xù)等。

    半個小時后，趙小光給她打來電話。那個劉冀已經(jīng)交代了他們的組織架構(gòu)，還說要帶警方去圍剿毒營。

    凌霜有點(diǎn)不放心，問：“他這么好審？”

    趙小光笑著說：“怕死唄?！?/br>
    凌霜依舊將信將疑，叮囑道：“先收監(jiān)，明早我和你一起再審一次，注意保護(hù)他的人身安全。”

    “那必須的，”趙小光說完又問，“徐司前怎么樣了？”

    凌霜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周潯安，和趙小光說：“他不太舒服?！?/br>
    “他……他怎么會拿刀指著你？”趙小光對剛剛的事心有余悸，他對“徐司前”攢的那點(diǎn)好感度已經(jīng)消耗殆盡。

    和之前一樣，凌霜不想把周潯安的事告訴旁人，只講：“情況特殊，以后我再和你說?！?/br>
    趙小光只好說：“那你小心點(diǎn)?！?/br>
    凌霜掛掉電話，一直壓在肩膀上的男人忽然蘇醒過來。

    他眼睛干凈清澈，睫毛輕顫，看上去有些迷惘。

    “人抓到了嗎？”他問。

    “什么？”凌霜吞咽嗓子，被他問住。

    “那個劉冀?！彼罅四竺夹奶嵝选?/br>
    凌霜松了一口氣，他總算清醒過來了。

    “抓到了，趙小光已經(jīng)在審他了?！绷杷f。

    周潯安打量四周，發(fā)現(xiàn)他們這會兒在醫(yī)院里。

    他第一反應(yīng)是凌霜因?yàn)榫人軅?，皺著眉緊張問：“那混蛋把你弄傷了？”

    “我沒受傷，是你受傷了?！?/br>
    “我？”他回憶一陣，緊張兮兮地掏出手機(jī)，打開前置攝像頭，仔細(xì)對著臉照了照，皺眉嘟囔，“他割破了我下巴，難怪我覺得哪哪都痛。”

    他下巴上那道傷口很淺，已經(jīng)不再流血，醫(yī)生也說不用縫針。

    周潯安偏偏逮住不放：“完了，寶寶，不僅痛，還很丑，影響我的顏值?！?/br>
    凌霜有些啼笑皆非：“過兩天就好了?！?/br>
    他不放心，又對著鏡頭照了照，嘆氣：“你說這人割哪兒不好，非要割我的臉，他分明就是嫉妒我長得好看?！?/br>
    凌霜再度失笑：“不丑，還是很英俊?！?/br>
    “真的？”他掀動眉毛，表示不信。

    “真的?！绷杷J(rèn)真強(qiáng)調(diào)。

    周潯安噘著嘴說：“我不信，你在哄人?！?/br>
    “那怎么樣你才信吶？”凌霜捏他耳朵。

    他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jīng)道：“那至少得親一口?！?/br>
    凌霜笑。

    “你笑什么？”

    “潯小狗，你怎么逮住機(jī)會就要撒嬌?！?/br>
    他據(jù)理力爭：“你講點(diǎn)理，我這叫撒嬌嗎？我這專業(yè)測謊……”

    凌霜湊近，捧過他的臉，用力親了一口，將他從座椅上牽起來：“走吧，帥小狗，回家了。”

    周潯安衣服上沾了血，回家后，凌霜幫他把臟衣服脫掉，換上干凈的居家服。

    周潯安坐在床邊，全程聽話配合。

    等她忙完，他敞開腿，手臂箍著她的腰，將她扯進(jìn)懷里，小狗似的蹭著她肩膀。

    凌霜扯他耳朵：“別鬧?！?/br>
    他可憐兮兮地說：“寶寶，我頭好暈，肩膀上的傷口也好痛，你得哄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