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這味道很特別，作為嗅覺靈敏的非凡者，我覺得自己也能客串下，如果安全的話。格里菲斯動著調(diào)查的念頭離開了客艙，但是沒有返回自己的臥室。

    ?？讼壬x奇又可怕的失蹤發(fā)生在307房間，米莉亞小姐看到了蛇影，而格里菲斯自己的309房間也出現(xiàn)過一條海蛇。

    但是，兩者的時間相去甚遠，海蛇和一個失蹤的乘客能有怎樣的聯(lián)系？

    ……

    船長提供的旅客信息一點用都沒有。

    格里菲斯煩惱地合上名冊。這里只有姓名和公民編號，沒有身份，職業(yè)信息。

    船長把材料收好，又安排了一下水手們的排查以后對格里菲斯說道：“為了不引起恐慌我們沒有擴散消息，但是也通知了頭等艙和一等艙旅客注意安全，我想，船上應(yīng)該會有其他非凡者，他很快會來與我們聯(lián)系?！?/br>
    是的，那位非凡者的任務(wù)也是來船上調(diào)查邪教徒，他應(yīng)該會盡快聯(lián)系船長，確認隊友身份。不過，這位非凡者應(yīng)該是由其他部門早就確定了人選，為什么沒有提前把信息告知伯爵并且下發(fā)給我？

    格里菲斯思考了一會，得出的結(jié)論是伯爵府的任務(wù)可能來自陸軍部、中央調(diào)查局或者別的機構(gòu)，傳達到他這一層的信息很可能是不完整的。作為最基層的現(xiàn)場人員，他也沒法抱怨和投訴。

    “晚安，船長，”格里菲斯起身告別：“我今晚可能會在圖書室那里休息，有什么消息請立刻通知我?！?/br>
    我是不會一個人回艙室休息的，萬一莫名其妙消失了怎么辦。

    格里菲斯剛剛離開船長室沒走幾步，一個金發(fā)的高個女孩從正前方向船長室走來。她的年齡看起來不超過18歲，身材高挑，淡淡的長金發(fā)蓬松而微卷，隨意地垂到曲線分明而富有彈性的腰間，在燈光下色澤宛如純金般美麗。

    她穿著南方流行的干練短裝，但是上衣更像是修身的皮甲，飽滿的雙峰奪人眼球，腰間還系著一件小外套，隨著她搖曳的身姿輕微晃動。

    被安瑟姆男爵的墮落特性沾染以后，格里菲斯偶爾有著某種陰暗而不適的感覺。理應(yīng)血氣充沛的見習(xí)騎士就像是冷血的蛇蟲一樣喜歡溫暖的陽光。當(dāng)女孩向著格里菲斯這邊走來的時候，她仿佛朝陽一般散發(fā)著某種特別的光彩、壓迫感和氣勢，將黑暗和污穢驅(qū)散，讓格里菲斯感覺到由衷的快樂。

    “aurum potestas est（黃金就是力量）?！备窭锓扑馆p輕贊嘆了一句。

    陽光熱辣的美女聽到了格里菲斯的贊美，向他投來一個微笑：“謝謝夸獎?！?/br>
    這樣的女孩讓格里菲斯感覺到一些奇妙的違和感，他亮出身份牌，順著自己的想法說道：“晚上好，我是見習(xí)騎士格里菲斯·布蘭頓，突擊騎兵二級小隊長?！?/br>
    金發(fā)女孩在格里菲斯的前方不遠處站定，晃晃修長的手指：“你這搭訕可真直接?！?/br>
    “我沒有想搭訕你，”格里菲斯很嚴肅地否認：“我不否認，如果不是因為你這么吸引人我不會有此一說。但是，我隱約有種感覺，你是準備要找誰打一架嗎？”

    “呵，這倒是沒錯，”女孩微笑了一下，仔細打量了一番格里菲斯：“我是安柏·羅澤麗忒，見習(xí)調(diào)查員，來自信標的序列8非凡者，訓(xùn)練中的女獵手，奉命來這艘船上調(diào)查邪教徒和黑魔法物品。”

    原來是你?。∧阍趺床辉琰c來和船長聯(lián)系，拖到這么晚我才找到你。格里菲斯忍住抱怨。官方各機構(gòu)間的行動協(xié)調(diào)真是一塌糊涂，友軍之間連基本的身份信息都沒有互通。

    安柏顯然沒意識到這一點：“我知道你，你和佩拉、哈坎的描述不太一樣，我本來以為你長著狂笑的小丑臉?！?/br>
    “他們幸存下來了？”格里菲斯高興地問道，同時在心里譴責(zé)他們背后都說了些什么怪話。

    “是的，可惜漢克和拉文，另外帶隊的教官卡利烏斯至今下落不明，”安柏搖搖頭：“估計兇多吉少?！?/br>
    他沒了，非凡特性還裝在我的衣兜里。格里菲斯神色平靜地問道：“還有沒有其他友軍？”

    “沒有，這并不是高級任務(wù)?！?/br>
    “艾露莎·瓦爾基里小姐讓我向你問好，并且轉(zhuǎn)告你她退役后正在信標學(xué)院擔(dān)任獵魔人和女獵手的訓(xùn)練教官。”

    “中隊長？！”格里菲斯脫口而出：“自從離開前線以后我還沒有和她聯(lián)系過?！?/br>
    “但是她一直都知道你的行蹤?quán)蕖＿@次任務(wù)她本來想親自來。不過以她的身份，不可能打頭陣的。等你抵達奈奧珀利斯島以后可以去一下港區(qū)的回音樞紐，那里應(yīng)該會留著她給你的訊息。”

    真巧，中隊長找我想做什么？格里菲斯先把這個問題放下，說起眼前的問題：“就在今天，我隔壁船艙的?？讼壬й櫫?，他的全套衣服、領(lǐng)帶、褲子和鞋襪像蘇維亞套娃娃一樣完完整整地套在一起，鋪在客房的沙發(fā)上。他本人像蛻皮的蛇一樣從衣服里消失，沒有松開一顆扣子和領(lǐng)帶。”

    金發(fā)女孩的表情變得嚴肅而認真。她略微停頓后問道：“還有別的什么特別之處嗎？”

    “我在他的衣物旁聞到了一些特別的臭味，”格里菲斯想了想，覺得說出來也無所謂：“我正在尋找這個氣味的來源，要是有條狗就好了。另外乘務(wù)長至今下落不明。”

    “明白了，”金發(fā)女孩從口袋里取出一份證件給格里菲斯看了看：“我來協(xié)助你。今晚要進行搜查嗎？”

    今晚不。

    格里菲斯搖搖頭：“夜晚的光線很差，我們?nèi)耸植蛔?，徹夜搜查這么大的船也不現(xiàn)實。雖然情況不太妙，但是我準備等到清晨，先由船上的水手進行一輪初步排查，然后再行動?！?/br>
    “恩?！迸Ⅻc點頭。

    “我希望和你交替值夜，既然已經(jīng)有黑魔法事件的跡象，我們再分散行動一覺睡到天亮就很危險了，”格里菲斯建議道：“我有一個頭等艙房間，我可以睡沙發(fā)。”

    “可以?！卑舶睾翢o異議地答應(yīng)：“如果你有其他行動也要通知我?！?/br>
    ……

    這一天晚上，格里菲斯休息的很不好。他實在放心不下，生怕睡著的時候又有什么事件發(fā)生，甚至擔(dān)心會不會有人來襲擊自己。好在有著安柏輪換值班，否則他肯定會躲到有人的圖書室或者水手值班室休息。

    雖然失蹤了一位乘客和一名水手，但是按照航行規(guī)則船長無需返航也不能返航。七桅帆船春分號順著海流，繼續(xù)向目的地飛駛而去。作為來往于拜耶蘭和破碎海上的奈奧珀利斯島之間的定期快速帆船，從啟程到抵達目的地，春分號需要在海上航行接近三個整天的時間。

    第二紀元1444年1月7日清晨，客艙服務(wù)生報告說凌晨時分進行了一輪初步搜查工作，一無所獲。

    這條船雖然大，但是會有這種臭味的地方不多……格里菲斯思考著。頭等艙、一等艙附近不會出現(xiàn)這樣的氣味。比較有可能的地方是底層的貨艙，以及不為人注意的角落和管道、廁所附近。

    “你聽說了么？昨天有人跳海了！”途徑一個咖啡廳的時候，格里菲斯聽見兩位中年女士在聊天。

    “只是失蹤了而已吧，不一定是跳海?！?/br>
    “我可聽說，那人把衣服脫得整整齊齊，然后消失得無影無蹤，到現(xiàn)在還沒有找到。”

    ?？讼壬й櫟南⒁呀?jīng)擴散。

    第70章 開往奈奧珀利斯的快船 其五

    格里菲斯和安柏來到主甲板上，準備從那里進入下層艙室。

    春分號的主甲板十分開闊，聚集著好些欣賞大海的游客。二等艙和底艙的客人也在這里休息。

    “接下來我要前往底層貨艙。我覺得那里并不適合你，”格里菲斯突然想到了什么：“而且那里情況不明，我?guī)е謧兿氯ィ阍谕饷娼討?yīng)。”

    “呵，這是什么意思，為什么不是我下去，你接應(yīng)，性別歧視嗎？”安柏揚了揚眉毛：“你可能對女獵手的力量有所誤解。”

    “不，我并不是說那里可能對你有危險，雖然危險是確實存在的。我說這話的主要是因為……”格里菲斯笑了起來，學(xué)著女孩的樣子揉了揉發(fā)梢：“既然是臭味的來源，那地方肯定臭不可聞。很可能還有不可描述的東西。你看著辦?！?/br>
    “我怎么沒有想到！”安柏倒退了一步：“呀嘞呀嘞，我不干這種臟活。不過呢。警犬先生，那里對你可能也并不安全，如果有危險跡象，不要深入，我會下來的?！?/br>
    這時，安全主管就帶著一個水手來到了這里。

    “這位是第二水手長馬卡洛夫，”主管飛快地介紹了一下：“雖然不能肯定會有多少效果，但是，見習(xí)騎士先生注意到的不同尋常的臭味本身就是需要關(guān)注的事情，去下層艙室檢查一下很有必要?！?/br>
    強壯的像頭熊一樣的第二水手長取出一個巨大的扳手在手里拍了拍：“我們快去吧，乘務(wù)長的失蹤已經(jīng)在水手中間傳開了，我們不應(yīng)該讓船長為難?！?/br>
    ……

    作為最新式的帆船，春風(fēng)號上采用了大量的金屬構(gòu)件和管道，在很多地方，木頭已經(jīng)不再是主要的材質(zhì)。曲折的管道像是密林的根系，讓人不知道通往什么地方。

    “那是怎樣一種臭味？”第二水手長馬卡洛夫一邊說，一邊取出一瓶燒酒喝了一大口。

    “你怎么又藏著酒，快收起來，再被船長看到你又要被降職了?！卑踩鞴馨欀碱^說道：“說到氣味，我也在埃克先生的艙室聞到了，應(yīng)該說是一種混合著下水道臭味和腐爛氣息的讓人作嘔的味道。”

    “那我們?nèi)ゴ系奈鬯摍z查一下，那里為了方便維修連通著船上所有的下水管道，嗝……”馬卡洛夫收起伏特加：“讓我想想，這次航行當(dāng)值的是菲斯，那個懶蟲多半在打瞌睡。”

    三人抵達污水艙的時候，格里菲斯果然聞到了那特別的臭味。

    “我還以為污水是直接排放到大海里的，”格里菲斯翻閱了一下入口處的值班表：“我看到菲斯昨天的記錄，但是今天的記錄卻是空白的?！?/br>
    “大家散開搜查一下，”安全主管指示了一下錯綜復(fù)雜的道路和管道：“保持警惕，不要走遠?！?/br>
    格里菲斯穿過狹窄的道路，小心地往前走。

    奇怪啊……雖然這里有污水管，但是為什么臭味那么強烈，管道平時都是打開的嗎？格里菲斯越來越覺得可疑，抽出了腐化的羽擊劍握在手里。

    “快來這邊！見習(xí)騎士，馬卡洛夫！”沒幾分鐘之后，安全主管的聲音突然響起，格里菲斯立刻朝著發(fā)出聲音的地方跑去。

    臭氣越來越濃，就像是發(fā)酵了幾天幾夜的糞坑一樣惡臭。

    像頭熊一樣的馬卡洛夫從一邊的道路跑過來，差點和格里菲斯撞在一起。兩人一起趕到安全主管的位置，只見污水處理箱上打開了一個閥門，足以鉆進一個成年人，惡臭正是從那里發(fā)出的。

    “這就是惡臭的來源了，”格里菲斯點點頭：“從這里應(yīng)該可以連通各個艙室的下水管道，殘留下來的臭氣就是從這里來的?！?/br>
    “可是管道都不寬敞，中間還有隔層，”馬卡洛夫忍住惡心往黑漆漆的污水倉瞅了一眼：“哪怕能進了這里，也不可能爬過十幾層甲板來到頂層艙室，是吧？”

    “我不是讓你們來看那個的，”安全主管突然說道：“你們應(yīng)該看看這里。”

    “怎么了？”格里菲斯和馬卡洛夫一起扭過頭去。

    在距離污水倉不遠的管道上，掛著一套水手服。

    皮帶和水手領(lǐng)結(jié)整整齊齊地系在衣服上，長褲蓋住了一雙便鞋。安全主管輕輕地撩起褲腳，只見兩只襪子掛在鞋幫上。

    這套衣服的主人就像是熔化的蠟燭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

    “殘留在?？讼壬撌依锏某粑逗芸赡苁窍滤艿乐械某粑叮褪й櫵诌z留衣物的那種匪夷所思的狀態(tài)也顯示出了關(guān)聯(lián)性。但無法理解的是兩個地方間隔著幾乎整條船，中間要通過多個不算很粗的下水管道和中樞節(jié)點連接，距離很遠?！备窭锓扑惯呎f邊為安柏拉開椅子，請金發(fā)女孩坐下。

    在過去的白天，安柏帶人對部分客人進行了盤問和調(diào)查，除了引起一些驚恐的sao動和懷疑以外毫無收獲。格里菲斯除了發(fā)現(xiàn)少了一個水手，也是什么也沒有找到。

    兩人不服輸?shù)剡M行了聆聽和靈感感知，但都不是這塊料，什么也沒有聽到，什么也沒有感知到。

    兩人也不會占卜，接下來只能再等待明天天亮以后對底艙進行徹底搜查。

    問題的根源還是在于人手緊張，根本應(yīng)付不了這樣規(guī)模的調(diào)查。如果有更多非凡者在場，今天白天就可以開始對最有可能出問題的底層貨艙的調(diào)查。那里面積很大、光線不好、地形錯綜復(fù)雜，是很容易遭遇伏擊和陷阱的地方。如果走訪和其他區(qū)域的調(diào)查能發(fā)現(xiàn)什么的話，格里菲斯本想盡量避開。

    人手緊張也就算了，配置也很差勁。格里菲斯發(fā)現(xiàn)安柏在隊伍中擔(dān)任近戰(zhàn)突擊手進行攻擊輸出，在位置上和自己有點重合。那個嘮嘮叨叨但是可以擔(dān)任獵兵的佩拉在這里都會比她有用一些。

    缺乏斥候、獵兵，這也是格里菲斯避開底艙的原因。他是來執(zhí)行任務(wù)的，不是來沖埋伏送命的。只有到了最后關(guān)頭，他才會讓水手們先下底艙，自己再跟進。

    “真是失敗??！”安柏揉著頭發(fā)坐下，飛快地掃了眼餐單：“煎三文魚和小牛rou！其他的你看著來吧！失蹤的水手是哪里的來著？”

    “失蹤的是今天在污水艙值班檢查的菲斯水手，”格里菲斯喝了一小口開胃飲料：“現(xiàn)在可以排除?？讼壬５目赡苄?。這艘船上的墮落法師和他攜帶的黑魔法物品正在給我們帶來威脅。”

    “說到搜索邪教徒和他的黑魔法物品，”安柏把胳膊支在餐桌上，頭歪向一側(cè)：“來這里之前我得到了一些情報，還有一件封印物就在這艘船上。”

    “封印物？”格里菲斯差點跳起來。

    “一本叫作《臨淵集》的封印物，不是我們的任務(wù)目標，你別激動。目前由一位奧術(shù)議會的議員保管，他是頭等艙的旅客，我已經(jīng)進行了詢問，不確定會不會與邪教徒有關(guān)聯(lián)，”安柏取出一個小小的筆記本交給格里菲斯：“給你看看比較好?！?/br>
    米洛萬·內(nèi)維爾奧術(shù)議會議員持有一件封印物？格里菲斯點點頭，翻開見習(xí)調(diào)查員小姐的筆記本。

    “有關(guān)封印物《臨淵集》的備忘錄”

    “封印物：《臨淵集》：“危險等級：1級（危險）?！?/br>
    “特殊封印措施：不要翻開。在書頁未被翻開的情況下，這本古籍似乎沒有什么危險。你甚至可以拿在手里。”

    “描述：這事一本由404頁書頁裝訂的手抄本，用清晰而筆法精湛的文字書寫。所用的墨水直至今日依然能夠讓人聞到美妙的清香，附有少量紅色字跡的邊注。書卷的扉頁包裹著白色的絲質(zhì)封襯，有著嶄新的藏青色紙質(zhì)封面，絲毫沒有歲月的痕跡。事實上，哪怕將這本抄本浸泡水中或者投入火堆也不會造成絲毫損壞。僅僅是從外觀上看，這是一本普通的、不會引起絲毫不安的古籍。但是，一旦閱讀者翻開書頁，低語和危險便會接踵而至?！?/br>
    “特性：這本手抄本的獨本上寫滿了墮落而混亂的知識。在它第一次被呈送給官方的時候就導(dǎo)致了一名博學(xué)而強大的巫師死亡。長時間閱讀這本手抄本的調(diào)查員聲稱有腳步和喘息聲出現(xiàn)在自己的背后，然而附近的旁觀者并未發(fā)現(xiàn)異常。”

    “神話知識：這本可怕的古籍記錄著遙遠異鄉(xiāng)的故事，有關(guān)災(zāi)難如何降臨祥和美麗的村落，善良的居民們?nèi)绾蜗萑氙偪?，并且被囚禁在周而?fù)始永不終結(jié)的殺戮和死亡中。文字中隱藏著不死生物的制造和控制方法，召喚和束縛神話生物的儀式和必須的祭品，諸多可怕的魔咒、封印物的使用方法和后果。種種跡象顯示，被記載村落的居民們崇拜著一位不可言說的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