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人外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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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究,夏雨的指印落在了賬簿里。 這就意味著,從此以后,她從長工變成了包身工,又從包身工變成了債奴。果然是一入侯門深似海,拿不到錢,還得把自己搭進(jìn)去。 這買賣,真是賠本賠到了大出血。 趙朔心滿意足的拂袖而去,夏雨愣愣的看著指尖的紅印泥,恨不能沖上去跟趙朔拼了。但——她不是他對手,別說到時(shí)候占不到便宜,沒準(zhǔn)還得被他—— 輕嘆一聲,大不了把賬簿偷回來。 ——————————爺是睿王府變成rou禽市場的分界線—————————— 杏兒憤憤不平,“小姐,難道咱們就這樣算了?此事鬧的人盡皆知,而王爺分明偏袒他,連句責(zé)怪的話都沒有。說到底,小姐您才是未來的睿王府。那小子再得勢,也不過是個(gè)男寵。如此一來,小姐豈非委屈?” 葉爾瑜輕撫著手背上的繃帶,沒有說話。 見狀,王氏輕嘆,“大夫說,所幸沒有傷到筋骨,否則就麻煩了。還好沒事,不然都不知道怎么跟老爺交代。” “我倒不是在意這傷,我只是想不明白,王爺真的待他一往情深嗎?不過是個(gè)黃毛小子,竟有這般本事,讓王爺是非不分,也要護(hù)著他?!比~爾瑜輕嘆,氣色欠佳。 王氏心疼道,“小姐莫要放棄,不過是個(gè)男子,又不能為王爺生兒育女,成不了氣候。如今王爺只是貪圖一時(shí)新鮮,等到新鮮勁過去了,還不是棄如敝屣。這后院之中,這樣的人還少嗎?小姐不如去見公主,公主與小姐的情義還算深厚,若是能給小姐出出主意,保不齊能有他效?!?/br> 葉爾瑜蹙眉,“公主?” “自古有言,三個(gè)臭皮匠賽過諸葛亮。”王氏低語,“與公主多走動(dòng),總是沒錯(cuò)的。” “奶娘所言極是。”葉爾瑜收拾了心情,緩步朝著趙妍的院子走去。 還沒到門口,便聽見趙妍的丫鬟在爭吵。 大丫鬟蘭珠正在訓(xùn)斥小丫鬟玉珠。 蘭珠道,“玉珠,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擅自竊取公主的飾物。你可知其罪當(dāng)誅,這要是被皇上和太后娘娘知道,你有多少個(gè)腦袋,都不夠砍的!” 玉珠的臉上,存留著清晰的五指印,哭哭啼啼道,“蘭珠jiejie,奴婢不敢竊取公主的飾物。這珠釵是公主賞的,真的不是奴婢偷的?!?/br> 聞言,蘭珠冷道,“還敢胡言亂語。這珠釵公主睡前還帶著,如今公主還在休息,怎的就成了公主所賜?還不說實(shí)話,是不是要把你送到刑部衙門,你才肯招?” 玉珠哭著磕頭,“蘭珠jiejie饒命,奴婢錯(cuò)了,求蘭珠jiejie放過我吧!” 葉爾瑜緩步上前,“怎么了?” 蘭珠行了禮,“教葉姑娘見笑了?!?/br> “發(fā)生何事?”葉爾瑜問。 蘭珠恭敬的回答,“這丫頭手腳不干凈,偷了公主的飾物還敢說是公主賞賜的,奴婢正在教訓(xùn)她。否則這宮中人人效仿,失了規(guī)矩,公主的威信何在。” 葉爾瑜點(diǎn)頭,“是這個(gè)理?!钡兔记屏擞裰橐谎郏p嘆著搖頭,“真是冥頑不靈,分明是自己偷盜,還要抵賴,應(yīng)該重罰。” 玉珠磕頭,“奴婢不敢,奴婢冤枉?!?/br> “怎么回事?”趙妍從屋內(nèi)緩步走出,神情微怠,好似剛剛睡醒一般。腳下輕柔,舉止溫婉,言談優(yōu)雅得體,“這樣哭哭啼啼的,成何體統(tǒng)?起來吧!” “公主,這簪子——”蘭珠將珠釵雙手奉上。 趙妍輕嘆一聲,“昨兒個(gè)夜里,玉珠為我守夜,我尋思著她也是極為辛苦,今兒個(gè)睡前就把珠釵給她了,也未及與你們說一下。起來吧,玉珠,冤了你!” 玉珠這才磕頭謝恩,“多謝公主。” “爾瑜,進(jìn)來吧!”趙妍轉(zhuǎn)身往屋里去。 蘭珠將珠釵還給玉珠,“公主替你開了口,是我冤枉了你?!?/br> 玉珠泣淚,“奴婢不敢怨懟,謝jiejie?!?/br> “下去休息吧!”蘭珠回屋伺候。 趙妍抿一口清茶,“你的手怎么了?”她頓了頓,“是因?yàn)橄挠???/br> 葉爾瑜垂眸不語。 無奈的搖了搖頭,趙妍與世無爭的臉上,泛起一絲惋惜,“嚴(yán)重嗎?” “沒傷到筋骨,只是有些紅腫,需調(diào)理幾日。”葉爾瑜低語。 趙妍輕輕的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你委屈,這件事我也聽說了。當(dāng)時(shí)我身子不是很舒服,沒能及時(shí)趕過去??梢幌胫?,我畢竟是個(gè)外人,這是你與皇叔之間的家事,我不便插手??墒菭栬ぃ悴辉撊绱诵募?。飯要一口口的吃,路要一步步的走,豈能一蹴而就?這是睿王府,不是將軍府,也不是我的康寧宮?!?/br> 葉爾瑜紅了眼眶,“公主——我只是不甘心,他不過是個(gè)一無是處之人,何以能得王爺如此鐘愛?我才是那個(gè),將要與王爺共度余生之人?!?/br> “既然是共度余生,那此生何長?何故只看眼前?”趙妍輕嘆,“爾瑜,你知道我不喜歡那些爾虞我詐,所以我也幫不上你,你好自為之吧!” 葉爾瑜張了張嘴,終歸沒能開口。 趙妍手持《易經(jīng)》,神情淡然從容,那種恬淡和與世無爭的氣質(zhì),讓人不忍打擾。 王氏與葉爾瑜對視一眼,葉爾瑜想了想才道,“公主怎的喜歡看易經(jīng)?” “易經(jīng)博大精深,百看不厭,不是挺好嗎?”趙妍笑道,“天地人和,乾坤自有度,凡事自有數(shù),求不得,怨不得,都是命。昔日文王囚禁羑里,而后悟得天地精髓,一卦難求。我倒希望自己能有這樣的本事,未卜先知,能省了不少麻煩?!?/br> “人怎么可能未卜先知呢?”葉爾瑜輕笑。 趙妍點(diǎn)了點(diǎn)頭,“做不到未卜先知,但總能做到少一個(gè)敵人吧!”她望著葉爾瑜,眸中微暗,“與其到處樹敵,不如與人為善。天下皆友,何處不安樂?你說是吧?” 葉爾瑜稍稍一頓,“公主所言極是?!?/br> “就好似玉珠,平素的性子就是唯唯諾諾,從不與人交善,是故出了事也無人信她。若她平素與眾人交好,蘭珠也不會(huì)這般對她。”趙妍放下手中的易經(jīng),“有因必有果,是善果還是惡果,就看個(gè)人的修行造化?!?/br> 葉爾瑜笑著,“公主說的真好?!?/br> 心里,卻微微異樣。 等到出了屋子,葉爾瑜笑得冷冽,“杏兒,查一下后院到底有多少個(gè)男寵。要王爺喜歡過,而今還算得寵的。” 杏兒頷首,“奴婢明白?!?/br> 王氏一怔,“小姐的意思是——要一個(gè)個(gè)清除過去?” 葉爾瑜搖頭,“去備下薄禮,給我送過去,一個(gè)都不許遺漏。” 聞言,王氏與杏兒對視一眼,不明所以。 半晌,杏兒才道,“那夏雨呢?” 葉爾瑜頓住腳步,冷哼一聲,笑得陰戾,“送,當(dāng)然得送。還要送最名貴的,最好能送到王爺跟前,讓所有人都看見?!?/br> “小姐這是為何?”杏兒愕然,“他那么對小姐,小姐為何還要去給他送禮。如此,豈非教人以為小姐在巴結(jié)他?” “與其讓我自己稱為眾矢之的,還不如把他推到風(fēng)口浪尖。我與那些后院同氣連枝,夏雨就會(huì)——”葉爾瑜笑得涼涼的,“公主不是說了嗎?與人為善,就是與自己為善。給自己留條路,也給后院那些指個(gè)方向,不好嗎?” 王氏點(diǎn)頭,“小姐果然聰慧?!?/br> 葉爾瑜冷笑,“到時(shí)候,所有人都信我不信他,所有人都站在我這邊,而他的身邊只有一個(gè)王爺。時(shí)日長久,我就不信王爺還會(huì)待他如初。將來等我過門,為王爺誕下一兒半女,什么夏雨不夏雨的,都只有死路一條?!?/br> 杏兒欣喜,“小姐說的是,奴婢馬上去準(zhǔn)備?!?/br> “可是——”杏兒又猶豫了一下,“小姐預(yù)備給他送什么?這睿王府什么都有,他得王爺寵愛,怕是什么都不缺?!?/br> 王氏蹙眉,“小姐,奴婢想到個(gè)主意。” 葉爾瑜盯著她,“說來聽聽。” 主仆二人低語一番,葉爾瑜會(huì)心一笑,“還是奶娘聰明,照辦吧!” 王氏頷首,“是?!?/br> 晚飯過后,葉爾瑜的“薄禮”就已經(jīng)送遍了后院的各位“男寵”,連疏影都有一份。捏著沉甸甸的禮品,疏影蹙眉,趕緊托了院中的一名舞姬,去養(yǎng)心閣外候著。 心中只祈禱著,千萬可別出什么亂子。 夏雨還在吃飯,“今晚的五花rou做的真好吃,跟我哥做的不相上下。” 趙朔夾了一塊rou放在她碗里,剛要開口,卻聽得外頭傳來李煥焦灼的腳步聲。心中微恙,聽這腳步聲,似乎有急事。 李煥快步進(jìn)門,“爺,牡丹苑的來送禮。” “送什么禮?”趙朔蹙眉。 夏雨咬著筷子,“爺,她會(huì)不會(huì)把自己送給你?” 趙朔剜了她一眼,“吃你的。” 李煥咽了咽口水,壓低聲音道,“爺,葉姑娘不是給你送禮,是送夏雨的。” “我?”夏雨瞪大眼睛,“她不會(huì)是被我打傻了吧?”想了想又問,“送的什么?毒蜘蛛?毒蝎子?還是穿腸毒藥、匕首白綾之類?” 李煥搖頭,“爺,要不要收?” “收?。 毕挠昶鹕?,“哪有把送禮的關(guān)在門外的道理?趕緊讓看看,送的什么。” 趙朔蹙眉,諒葉爾瑜也不敢這么明目張膽的傷人。何況這養(yǎng)心閣是什么地方,葉爾瑜應(yīng)該很清楚。他點(diǎn)了頭,“拿進(jìn)來吧!” “是!”李煥快步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