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非秋嚇一跳，沒再說話了。

    ＊

    到了包房，李明瀾大坐在沙發(fā)上，拿起麥克風(fēng)：“孟澤，你是麥霸嗎？”

    “開什么玩笑？”這是孟澤是第一次來ktv。

    “孟澤，你會唱歌嗎？”她的聲音透過麥克風(fēng)傳出來，響徹包房。

    “你唱就行。”孟澤就真的是坐在沙發(fā)上，看著李明瀾在那里點歌。

    “孟澤，我們是男女朋友，一起來合唱吧?！崩蠲鳛懻驹谡校鹑绲巧衔枧_，氣勢十足。

    孟澤沒什么表情：“哪條法律規(guī)定男女朋友就要合唱？”

    “李明瀾戀愛手冊記載，不然就扣分?！?/br>
    “不會唱?！笨劬涂郯?，他就不慣著她。

    “我教你?！崩蠲鳛懭齼上曼c了歌，揚一揚拖拽著的麥克風(fēng)線，站到孟澤的面前，她清清嗓子，“孟澤，開始了?！?/br>
    孟澤：“……”

    音樂響起，屏幕顯示，這是《射雕英雄傳之華山論劍》的主題曲。

    李明瀾還比了一個彎弓射大雕的姿勢。

    確實是男女合唱。

    李明瀾起了第一句，之后望著孟澤。

    他說：“不會唱?！?/br>
    “很簡單的?！崩蠲鳛懜白嗪傲藘陕?，“呼，哈！很簡單吧。”

    孟澤：“……”

    “或者，另有高處比天高?！彼言捦策f到他的嘴邊。

    孟澤緊緊抿著嘴唇，一聲不吭。

    李明瀾眨巴著眼睛。

    他不吭聲，她也不唱，兩個人像是在沉默的對峙。

    她的眼里有點點的光，是燈照在她臉上的，她笑著，笑得眼睛彎彎，眉兒彎彎。

    如果他不開口，她會和他僵持到這首歌結(jié)束。

    他暗暗嘆了一口氣：“那段已經(jīng)過了?！?/br>
    這當(dāng)然難不倒李明瀾，她說：“從頭開始來過?！?/br>
    孟澤：“……”還非得唱了是吧？

    激昂的音樂又起，李明瀾唱著：“問世間，是否此山最高?！彼言捦策f到孟澤的嘴邊。

    “呼，哈。”孟澤萬念俱灰。

    李明瀾：“或者，另有高處比天高?！?/br>
    “呼，哈。”孟澤生無可戀。

    李明瀾：“在世間，自有山比此山更高?！?/br>
    “呼，哈。”孟澤心如槁木。

    李明瀾卻說：“孟澤，你唱錯了，這里不呼哈！”

    孟澤：“……”

    第60章 （加）

    孟澤什么歌都不會唱。

    合唱了一首“呼哈”，面色昏敗如垂暮老人。

    李明瀾再要合唱。

    孟澤打死都不肯。

    李明瀾手握麥克風(fēng)，大聲質(zhì)問：“你除了做題，還會什么？”

    “做飯?！彼痪湓捑桶阉伦×恕?/br>
    她一個人從頭唱到尾，嘴巴發(fā)干，唱兩首歌，灌一大杯水，中途不得不去衛(wèi)生間。

    然后，她和張非秋又遇上了。

    她打聲招呼，準(zhǔn)備要走。

    張非秋喊住她：“李明瀾，你有沒有m巾？”

    “沒有?！崩蠲鳛戭^也不回。

    “我來那個了，內(nèi)褲沾上一點了，我……”張非秋面色漲得通紅。

    李明瀾停下：“問問和你一起來的朋友？”

    “他們都是男的，我不方便跟他們講。李明瀾，能不能麻煩你出去買一包？”張非秋從口袋里掏出錢，懇求地說，“拜托了，我們好歹是初中三年的同學(xué)啊?！?/br>
    都是女孩子，李明瀾明白這些尷尬，還是答應(yīng)了：“你等著?！?/br>
    她和孟澤說了一聲。

    “買什么？要不要我去跑腿？”孟澤想到外面透口氣。

    李明瀾搖頭：“這是女孩子家的東西，你不懂?！?/br>
    他又坐下。

    她買了東西，再回來。

    張非秋跟見到救世主似的，連連道謝：“李明瀾，謝謝你，你是個好人?！?/br>
    李明瀾把零錢還回去：“沒什么事了吧，我走了?！?/br>
    “等等，等等，還有一件事，等會告訴你，你別走啊?！睆埛乔锎掖疫M(jìn)去隔間，關(guān)上門了還說，“李明瀾，你等一會兒，先別走啊?！?/br>
    ktv吵得猶如鼓樂齊鳴，可不是當(dāng)年安靜的教室了。李明瀾突然有什么預(yù)感。

    很快，張非秋從隔間出來：“李明瀾，謝謝你?！?/br>
    李明瀾站在洗手臺邊上：“說吧，什么事？我今天來這里可是包鐘的，你給我耽誤時間，我少唱了好幾首歌?！?/br>
    張非秋長話短說：“你記得冷老師的摩托車被燒的事吧？”

    當(dāng)然記得，永生難忘。李明瀾冷下聲：“你不會又來揪著我是縱火犯不放吧？”

    張非秋搖頭：“不是你，我知道不是你。”

    “你知道是誰？”

    “黎吉浦?！苯K于說了出來，張非秋如釋重負(fù)，“我那天看見他從那里跑出來，第二天，學(xué)校就通報了火災(zāi)。我當(dāng)時不敢說，他特別兇，我害怕他報復(fù)?！?/br>
    “你現(xiàn)在敢說了？”

    “事情過去那么久，而且，黎吉浦沒有上高中，他到外地讀中專了。我們后來請冷老師吃飯，冷老師都說她不介意了?！?/br>
    李明瀾嗤笑：“她已經(jīng)得到賠償，她介意什么？”

    ＊

    一個下午，李明瀾開了一場個人演唱會，觀眾只有她的男朋友一人。

    歌曲有沒有走調(diào)？誰也不知道。

    她放下麥克風(fēng)，問：“孟澤，你覺得我唱得怎么樣？”

    “完美?！睙o論這是真話或者假話，他都沒表情。

    李明瀾就當(dāng)這是他的肺腑之言。

    樓梯口，李明瀾又遇到張非秋。

    張非秋道出當(dāng)年真相，是有后悔的。萬一哪天黎吉浦讀完中?；貋?，得知此事……

    張非秋急急走到李明瀾的面前：“如果，我是說如果，你以后遇到黎吉浦，千萬別說，是我把他說出去的?！?/br>
    李明瀾：“知道?！?/br>
    “我和黎吉浦，以及另外幾個同學(xué)還有聯(lián)絡(luò)的，我就怕，他萬一知道了……”張非秋不知道要如何向李明瀾討保證。

    李明瀾笑：“這是我和他的恩怨，不會牽扯到你。”

    下了樓，孟澤才問：“這個叫黎吉浦的是什么人？”

    “他是我初中同學(xué)?！崩蠲鳛懖恍迹芭?，不和他當(dāng)同學(xué)，我以前當(dāng)了黎吉浦的替罪羊，我哪天見到他，一定要教訓(xùn)他一頓?！?/br>
    孟澤又問：“什么事？”

    事情已經(jīng)過去，她都走出來了，沒有必要讓孟澤因為她的經(jīng)歷而不高興。李明瀾牽起他的手：“大好時光，我們不要提這個掃興的人?！?/br>
    黎吉浦，能起這名字的人本來就離譜。

    ＊

    之前，孟澤的手機(jī)聯(lián)系人，來來去去都只有李明瀾。

    成績公布了，從前的同學(xué)紛紛來祝賀。

    孟澤幾乎是麻木的，對所有同學(xué)回兩個字：「謝謝?！?/br>
    楊嫚一直都想尋一個理由，約孟澤出來。

    她偶遇龍正初。

    龍正初說，孟澤去南方了。

    回想自己寄出去的，沒有回音的明信片，楊嫚猶豫，又猶豫，直到得知孟澤的高考成績，她才有了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發(fā)短信：「孟澤，恭喜你?！?/br>
    孟澤禮貌地問：「你考得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