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孟澤伸出手腕，橫在她的眼前，甩來甩去。

    “什么？”

    他轉(zhuǎn)一轉(zhuǎn)手腕。

    李明瀾抬起手腕，見到自己的情侶表，想起來了，她笑。

    “李明瀾，你還笑？”

    “既然你已經(jīng)是我的男朋友，我就告訴你一個秘密?！彼Φ酶舐?，“孫境跟我，是演戲給便利店的小姑娘看的?！?/br>
    “哼?！?/br>
    “我口渴，你去買水，走走就不會哼哼了?！?/br>
    孟澤去了便利店。

    李明瀾在樹下等。

    一道女聲傳來：“李明瀾。”

    這人盤著發(fā)髻，穿著一線大牌的衣裙，氣質(zhì)不減當年。

    見李明瀾半晌沒反應，這人問：“李明瀾，你不會不認得我了吧？”

    “錢菲，高三時的小公主?！?/br>
    “幾十歲的人了，別提這稱呼了，我聽同學們說，你在高中之后杳無音信?！卞X菲問，“跑哪里去了？”

    “到國外吃苦頭?！?/br>
    錢菲剛剛一直站在獨書館門前的臺階，她是見到李明瀾和孟澤兩人的：“你還是跟他在一起？”

    “誰？”

    “你們高三七班的年級第一名?！?/br>
    錢菲說的是“還和他在一起”，難道錢菲知道他們以前一起？

    這就奇怪，錢菲如何得知？連高三七班的同學都不知道。

    李明瀾和錢菲算不上深厚交情，錢菲邀請李明瀾參加自己的生日宴會，是因為錢菲喜熱鬧，請的人多，顯得排場大。

    李明瀾點頭：“對，我們在一起?！?/br>
    錢菲挽了挽手上的玉鐲子：“對了，當年欠你一個道歉?！?/br>
    “嗯？”

    “高三那時，發(fā)生過一件事，是孫境替我擺平的?！?/br>
    “那件事啊?！崩蠲鳛懶Γ拔也碌绞悄??！?/br>
    錢菲驚訝：“你知道？”

    “能讓孫境欠人情的人，屈指可數(shù)?！?/br>
    事情過去多年，錢菲倒是坦然：“后來我又去老師的辦公室，澄清你沒有作弊?！?/br>
    “我以為，高三時候我跟你沒有恩怨?！钡抢蠲鳛戅D(zhuǎn)念一想。

    不是沒有，她跟孫境有表面的情侶關(guān)系。

    難怪錢菲誤會了。

    “二模考英語的那天，我心不在意，東張西望，見到你中途跑了出來，孟澤也出來了，之后你倆一起回去。”錢菲說，“我聽過孟澤這個轉(zhuǎn)學生，同學們說他是座冰山，但他走在你的后面時，我感覺他很擔心你，你在那場考試的分數(shù)很高，而且你和他在考場中途見過面，我覺得你是作弊?！?/br>
    李明瀾卻沒有去聽錢菲后面的一大堆廢話。

    她聽見了，孟澤擔心她。

    錢菲：“李明瀾，你能猜得到是我，可見你也不笨?！?/br>
    不，李明瀾覺得自己就是一個豬腦袋。

    她才明白，孟澤的那盒藥是特意出去買的。

    而非他也肚子疼。

    孟澤從便利店出來，見李明瀾和老同學敘舊，不去打擾，站在另一棵樹下。

    等錢菲離開。

    他才過去：“談了那么久，談什么？”

    李明瀾若無其事：“錢菲問，你為什么這么年輕？”

    “不敢老?！彼鏌o表情，似乎有慎重，講出的卻又像玩笑，“我怕你青春永駐，我提前有了皺紋，我就沒什么留得住你了，你不就喜歡好皮囊?！?/br>
    她揪起他的臉：“難道你一直沒有皺紋，不會老嗎？”

    “哼。”

    “我喜歡好皮囊，但我更喜歡那誰呀?！?/br>
    孟澤終于不哼了。

    李明瀾拽過他的手：“孟澤，孟澤，我們?nèi)バ淞掷镒咦甙?。?/br>
    “哪還有小樹林。”

    “只要有樹，那就是我們的小樹林?！?/br>
    只要是孟澤，她就喜歡。

    ＊

    《福爾摩斯的游戲》少了關(guān)鍵的一片拼圖。

    李深沒有再去推敲，李明瀾更加慵懶。

    這天，她從品牌店下樓。

    前方一人轉(zhuǎn)頭，驚訝望過來。

    李明瀾和這人巧遇過一次，不，也許是兩次，這是第三次。

    “李明瀾，又見面了?！睆埛乔锿χ鴤€大肚子，手上還牽著一個小姑娘。

    小姑娘嘴甜，沒等大人介紹，先喊：“姨姨好?！?/br>
    李明瀾停下，沖著小姑娘打招呼：“你好啊?！?/br>
    “李明瀾，你不是在國外嗎？”

    “你知道？”

    “我有次在機場看見你，后來還見過你的國外新聞?！?/br>
    “我現(xiàn)在回國了?！?/br>
    張非秋問：“你有沒有和同學聯(lián)絡？”

    “沒有?！?/br>
    “同學們見面都是十幾年前的事了?！庇龅匠踔型瑢W，張非秋就喜歡講聚會，“自從黎吉浦出事，我們班就不再聚會了?！?/br>
    “他出了什么事？”

    “被人打殘廢了?！?/br>
    “什么時候？”

    “十幾年前了，在一個夜總會被打的，另一個同學去探望，說打人的是個精神病，沒法送去監(jiān)獄?！?/br>
    李明瀾沒有反應。

    張非秋見到不遠處一人，她認出來了：“你的男人還是好帥啊。”

    不只是張非秋認出孟澤。

    孟澤也知道這人是李明瀾的初中同學。

    高三時，張非秋第一次出現(xiàn)，就帶來了一個名字：黎吉浦。

    孟澤記住了。

    這是李明瀾討厭的人。

    孟澤接到吳臨遠的電話——杜諾通過了第一輪的選拔。

    孟澤聯(lián)系上杜諾。

    她還沒下班，讓他在一個餐廳門口等。

    有一群人，就在這段時間經(jīng)過孟澤的身邊，伴隨著陣陣下流的調(diào)子。

    一個人說：“黎哥，你說的這事靠不靠譜?。俊?/br>
    “當然。”為首的一個高顴骨抽著煙，“我把話放出去了，論壇上熱度爆了，要弄死一個女人不是只能喊打喊殺，得講技巧?！?/br>
    孟澤看了高顴骨一眼。

    “上回就是被李明瀾給絆了一腳，我才挨了揍?！备唢E骨嗓門大，“不給她一個教訓，我就不姓黎。”

    “黎哥這招妙啊。”另一人拍馬屁，“反正這妞在國外，她能把我們怎么樣？不說隔著山隔著海，還隔著網(wǎng)線呢?！?/br>
    這幾個人一邊說，過去馬路對面。

    自從聽見李明瀾三個字，孟澤就跟上了。

    李明瀾從來沒有提起過什么論壇，但聽高顴骨的口氣，早有事發(fā)生。

    高顴骨幾人向著一家夜總會走過去。

    夜總會的門前站著一個穿吊帶衫的女人，長發(fā)披肩，她像在等人，時不時撩起長發(fā)。

    孟澤一眼覺得，這個女的側(cè)臉和李明瀾有點像。

    是乍看之下有點像，而非漂亮。

    “來了啊?！备唢E骨朝女人打招呼。

    “黎哥?！迸税讶私兴致榱恕?/br>
    高顴骨：“走走走，里面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