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件事里有什么關系呢？

    ——墨知晏為什么要殺棠溪聿風？

    又為什么能那么巧合地被救？

    身后風吹而過，卷起落葉，有腳踩在落葉上，發(fā)出咔嚓一聲。

    云歸猛然回頭：“誰？”

    “我。”歸厝長老蹲在街邊上，頭上還插著根草，衣服也沒換，下擺沾滿了泥土。

    那是他埋葬那小弟子時沾上的。

    “你怎么跟著我們？”撫崧愕然。

    歸厝長老沒答，直勾勾望著云歸，“你們還在查墨知晏的事，對嗎？”

    云歸凝視他一會兒，頷首：“是。”

    “那帶我一個?！睔w厝長老站起來，“我跟你們一起查?！?/br>
    “你怎么找到我們的?！睋後逻€有點疑神疑鬼。沒辦法，最近見到的牛鬼蛇神太多了，就算是他也變得敏感起來。

    “我給你們身上下了點藥，追著味就能找到啊?！?/br>
    “下藥??？”

    歸厝長老暴躁道：“老子是醫(yī)藥專長，不給你們下藥我怎么跟？分分鐘就把我甩掉了好嗎？我要是實力有那么強，我就直接把墨知晏打成鞋墊子了，至于這么受氣嗎？你就非要戳我傷疤？”

    云歸道：“好了，別吵了?！?/br>
    對于他的話，兩人還是聽的，對視一眼，悻悻然收兵。

    撫崧看了眼他身后，沒看到別的人，問道：“其他人呢？”

    歸厝長老看他一眼，疲憊道：“天陵和觀微他們找地方閉關去了，不想再管這事，打算以后就做個無門無派的散修。我有幾個跟著我一起走的弟子，也讓他們先幫忙看著。至于我……”

    他長長嘆了口氣，握緊了拳頭。

    “我放不下這件事，看著他們倆還好好的，高高在上繼續(xù)做他們的仙尊和少爺，我受不了。我知道你倆也是倔驢，肯定不會就這樣算了，一定還會查，就來找你們了。”

    云歸：“那走吧?！?/br>
    歸厝長老無精打采地跟上。

    三人報上名號，小廝立刻警惕地看著他們：“華彌仙境的人？”

    “老夫三人已離開華彌仙境，往事不必再提，此次前來，是來拜訪貴府的家主，有事和他們相商。”

    小廝上下打量他們，到底不敢自作主張，轉(zhuǎn)頭叫了一聲，讓人去通傳，自己則牢牢守在門口，不肯放人進去一步。

    特殊時期，云歸也沒在意這點無禮。

    等到里面的人來回信，那小廝才打開門，帶著他們往里走。

    仙府幽靜，曲徑通幽。

    兩旁的建筑也算大氣，籠罩在半山云霧里，頗有些世家氣派。

    棠溪家里最近也不好過，小廝聽了不少傳言，深信就是墨知晏斷了棠溪家飛升頂尖家族的希望，也斷了他的仙途，十分氣憤，一邊走一邊用他們能聽到的聲音“小聲”抱怨：“還第一仙門呢，害死我家大少爺，也沒個說法，現(xiàn)在還上門來，真是不知道哪來的臉？”

    撫崧：“嘿你這小子……”

    “撫崧?！痹茪w低喝道。

    歸厝長老：“墨知晏和墨天曄害死我弟子，我跟他們翻臉，出來查這件事，怎么就沒臉了？說話前先看看自己，你家家主派人從華彌仙境搜刮了一批法器丹藥不夠，聽到動靜，又巴巴地跑去想要再訛出點好處來，就很有臉了嗎？他帶走那些丹藥還有大半是我煉的?！?/br>
    小廝漲紅了臉，跳腳道：”你在胡說八道什么？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我家家主只是關心少爺而已！再說了，我家那么大一個少爺，那么難得的好天賦，還是天生玲瓏心，悟性也是一等一的，本該帶著家族好好發(fā)展的，就這么死了，難道不該……”

    “琉璃心？”歸厝長老愣了。

    這個東西怎么那么熟悉？

    華彌仙境的藏書閣對長老是完全開放的，長老們都是里面的?？?，只不過擅長的方面不同，查閱的書籍也就不同，有部分還是各位長老親自書寫了放進去，供弟子學習。

    歸厝長老擅長煉藥，常年翻閱的書也基本和醫(yī)藥相關。

    這個詞，他是看到過的，依稀記得，有本書里提過一句……

    小廝也是偶然聽家主炫耀時說過一次，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意思，只昂著頭說：“怎么？”

    歸厝長老定住了，好半天才緩緩轉(zhuǎn)頭，問云歸，“墨知晏……是不是有一顆七竅玲瓏心來著？”

    “就是……他換給掌門的那一顆。”

    ……

    “震驚！仙門魁首竟淪落到人人喊打的地步，究竟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且看……”

    姬珠打斷他：“行了行了，你都念了十來天了，還沒膩歪啊？不是，你跟他們多大仇啊，這么執(zhí)著？”

    “沒仇啊?！背猩Ｆ钫f，“但我好兄弟跟他們有仇嘛，我當然是同仇敵愾啦?！?/br>
    “說起來，你好兄弟人呢？我半天沒見他了？見他相好去了？”姬珠托著腮，小腿輕晃，輕輕踢著面前的海水。

    “你別說這么直白，他會害羞的?！背猩Ｆ钗嬷炜窟^去，“就是他家那口子來了，我剛才去那邊的小樹林找他，一進去就看到他面前的白毛，嚇得我趕緊就退出來了?！?/br>
    “哇哦，小樹林誒。”

    “懂得都懂，明白就好。”

    被他倆議論的白毛這會兒還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被“懂得都懂”了，正背靠著大樹，曲起一腿坐在地上，拿狗尾巴草編小兔子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