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幾乎是從后面抱住了沈飛，一只手橫在沈飛的腹部，拿著槍的手順著沈飛的脊背慢慢地往上移動。

    沈飛感覺有兩線蛇從腳底直貫頭頂，攜帶著令人膽寒的涼氣。

    很快，冰涼的槍支從沈飛的肩上越過，摩挲著他的面頰慢慢地向前延伸，然后他看見維舟修長而骨節(jié)分明的手。

    如此的好看，如此的純潔。

    維舟的手在陽光下是那么的干凈無暇，可沈飛卻從空氣中嗅到了色|情的味道。

    “沈飛，那天晚上發(fā)生了什么？”維舟說完，忽然扣動扳機，伴隨著“砰”的一聲槍響，壓抑而沉重的沖擊波，瞬間震動了周圍的空氣。

    沈飛心里一驚，霎時間眼里烏云密布，鼻尖彌漫的是淡淡的硝煙味。

    槍里有子彈。

    突如其來的槍聲沒有蓋住維舟說的話，但沈飛已經(jīng)來不及去思考那個問題，而是把所有注意力集中在那把手槍上。

    維舟在一秒之內(nèi)撤回自己的兩只手，不動聲色地從沈飛身后退開，走到旁邊的空位，他倆并肩站在一起，一齊回頭注視對方。

    雙方的眼底暗流涌動，尤其是沈飛的那雙眼睛，掀起的波瀾快要溢了出來。

    維舟依然保持鐵面無私的判官模樣，手里拿的是一把□□，他抬起手快速按了一下手槍上突出的按鈕，用另一只手接住掉下來的彈夾。

    他學著沈飛剛才掂量手槍的樣子，掂量兩下手里的彈夾，露出不達眼底的淺笑：“空包彈，你抖什么?！?/br>
    沈飛表面上沒有過激的反應，把情緒收斂的很得體，周身散發(fā)著無形的戾氣，半晌后，沉聲開口：“都說了是新手，你在我面前開槍，我怎么會沒反應?！?/br>
    “震到你了？”維舟充分發(fā)揮指導員的身份，用冰涼的指尖摸了一下沈飛的耳朵。

    非常自然的舉動，就好像生活中常見的事。

    沈飛像是被電了一下，手心的熱量極速升溫。

    “來吧，你試試?！本S舟把彈夾裝上，將手里的槍遞過去，從始至終都保持冷靜大膽又嚴肅的一面。

    是沈飛主動讓他教學開槍，就算心中有氣也找不到很好的借口發(fā)作。

    “我還是頭一次見到有人在背后教人開槍的。”沈飛在接過手槍時，甕聲甕氣地說出一句類似埋怨的話。

    維舟抬起下巴，依然面色不改：“那你是沒遇到我。”

    沈飛嘴里發(fā)出“呵”的一聲意味不明短促的笑，隨后以閃電般的速度扣動扳機，對準五米開外的目標牌，“砰砰砰”連發(fā)三槍，正中目標。

    他的動作一氣呵成，甚至沒有用眼睛去瞄準那個牌子，開槍時流露出的冰冷神態(tài)在生活中不曾出現(xiàn)過，他好像把所有不快利用這三發(fā)子彈宣泄出去。

    完事后，他把手槍放在桌子上，摸索起其他的槍支，低著眼眸說：“老師教的好?！?/br>
    話音剛落，對講機里便傳來教練的聲音。

    教練通知維舟，實戰(zhàn)模擬場地已經(jīng)布置完成，根據(jù)兩人的情況擺出的迷宮陣地，規(guī)則非常簡單，雙方以比賽的方式看誰擊中的目標多，最后狹路相逢勇者勝。

    工作人員把所有槍支換掉，將裝滿了橡膠彈的步槍和手槍交給他們，以及六十發(fā)備用橡膠子彈。

    兩人穿上防彈衣，戴上防爆頭盔和護目鏡，各自將手槍別在腰間。

    沈飛向維舟拋去帶有挑釁意味的問題：“教官，如果我這個學生有幸贏了，有什么獎勵嗎？”

    未等維舟回答，裝在訓褲側(cè)兜的手機響了。

    維舟掏出手機看一眼，接起來放在耳邊：“什么事。”

    “我等會下樓遛霏霏，鏟屎的工具放哪兒了？”

    邊許臨的聲音忽高忽低，應該是夾著手機在翻找東西，維舟聽見了霏霏抖落毛發(fā)的聲音，還有霏霏脖子上吊牌的鐺鐺聲。

    “在玄關(guān)柜的最下層，”維舟關(guān)心地問，“霏霏中午吃了多少糧?！?/br>
    這話隨風飄到沈飛的耳朵里，他敏感地蹙起眉頭。

    維舟接著對電話講：“晚上少喂一點，醫(yī)生說霏霏吃太多不好，要保持健康的體重...嗯嗯..先這樣，辛苦了?！?/br>
    結(jié)束通話，維舟把手機揣進褲兜。

    他一抬頭，發(fā)現(xiàn)沈飛正用一種異樣的目光看著自己。

    “霏霏是誰。”沈飛好像在咬著牙齒說話。

    維舟淡定如常：“狗，你見過的。”

    沈飛不悅地挑眉：“哪個飛？”

    維舟端起步槍率先往靶場走去，邊走邊說：“別聽見帶飛的就亂認親戚?！?/br>
    “你放...”良好的教養(yǎng)讓沈飛及時保住霸道又沉穩(wěn)的人設，他抿緊嘴唇，冷著臉跟在維舟身后。

    等兩人來到陣地入口，正要一齊從兩側(cè)進去時，沈飛慢半拍的意識到一個問題，趕忙朝維舟看去，帶點驚訝和慍怒說：“你家里還有人？”

    維舟沒搭這茬，輕描淡寫地回答了另一個問題：“如果你輸了，就要告訴我，那天晚上在產(chǎn)業(yè)園，我肩膀上的瘀斑是怎么來的?！?/br>
    【我踹的，咋地吧！】

    沈飛硬生生咽下一口惡氣，攥緊手里的步槍，冷冷地笑道：“如果我贏了呢？”

    維舟輕瞥一眼：“我不跟你計較肩上的傷?！?/br>
    在沈飛無語又錯愕的注視下，維舟一閃身，快速鉆進迷宮陣地。

    “混蛋?！鄙蝻w真心評價，隨之也進入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