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段時間，他會寫信給真正的酒塘秦家，讓他們幫忙發(fā)表一篇檄文。

    待到替死鬼跳出來，他這個國師再現(xiàn)身說法，來個當(dāng)頭棒喝。

    不怕打不痛顏平。

    這些事情他從未與唐梨酒細(xì)說，但唐梨酒卻總能揣摩到他的意思。

    果然見過大世面，統(tǒng)籌過大局的，就是不一樣。

    顏平在朝堂上占上風(fēng)，但民間仍是沈長清擁有絕對優(yōu)勢。

    可惜顏平的眼光永遠(yuǎn)看不長遠(yuǎn)，永遠(yuǎn)不明白在其位者，最珍貴的不是舞權(quán)弄勢，而是民心。

    得民心者得天下。

    很快陳淵海也被解救出來，胡萬舊部全部肅清，臣服者在記錄名冊后被打散安插在“秦家軍”中，稍做整裝，便向山下進(jìn)發(fā)。

    此番下山，卻是“反攻”太平教。

    沈長清一馬當(dāng)先，他對自己的騎術(shù)有充分的自信，直接策馬俯沖而下。

    陳淵海與唐梨酒立刻拍馬跟上，稍稍落后一些。

    其余人跑步下山。

    下山比上山更快，半個時辰不到，已經(jīng)進(jìn)入南面的林子。

    馬嘶聲高昂，謝三財翻身上馬吹響應(yīng)戰(zhàn)的號角，沈長清卻騎著高頭大馬要與謝三財對撞！

    眼看著快要撞上了，沈長清一個矮身，馬兒跟著半蹲下來，謝三財卻來不及反應(yīng)，直接被絆倒，摔了個人仰馬翻！

    謝三財飛快爬起來，后面人立刻來救，唐梨酒卻隨后而至，如天神下凡，勇武非常，他一個就干翻了整整三個！

    陳淵海冷哼一聲，不甘示弱，長槍一揮，直接為唐梨酒擋住四五個騎兵的進(jìn)攻，堪稱最佳輔將！

    這雖是演戲，沒有真的拼命，但也是真刀真槍的在干，雙方打著打著，打出了血性，謝三財換馬要與沈長清纏斗，卻屢屢失利，不得不退讓。

    蹲在一邊的牛駝山早被太平教趕著后撤，他們看見沈長清和“秦家軍”如此驍勇，目瞪口呆的同時，心底燃起一絲希望。

    “謝三財！”沈長清劍指太平教，“放了我的人，我饒你一命！”

    第062章 善惡有報，時候已到

    謝三財哼了一聲, 并不退讓，兩人鏖戰(zhàn)了數(shù)個來回，他才慢慢后撤。

    沈長清騎在馬上, 冷眼看著太平教撤退。

    謝三財退到牛駝山余孽后面, 轉(zhuǎn)身長驅(qū)而去。

    牛駝山人無一不露出感激的神情, 胡萬敗得徹底又莫名其妙, 他們本以為今日就要含恨飲血在此。

    在這樣性命攸關(guān)的時刻，山上的兄弟沒有來救, 沈長清來了, 秦家軍來了。

    還活著的這些人里, 其實(shí)沒有選擇，他們也不想作惡, 可若不作惡, 他們活不下去。

    陳淵海扶沈長清下馬, 唐梨酒為他牽著韁繩。

    沈長清一步一步走過去, 腳下的土地松軟——那是謝三財帶人松了一個下午的結(jié)果。

    帶起的塵土飛揚(yáng)，可他白色的外衫下擺卻干干凈凈。

    牛駝山人仰望著他, 如仰望著仙, 仰望著神。

    沈長清嘆息, “都起來, 回山。”

    當(dāng)唐梨酒和陳淵海帶著“秦家軍”一同上山之時, 這些人就已明白, 局勢變更，牛駝山做山匪的日子，大概率要一去不復(fù)返了。

    他們不知是好是壞, 他們感到對未知的忐忑不安，可同時他們心底又有一絲期冀。

    畢竟, 如果有選擇，他們也想好好做人。

    還是那個他們常常議事的大堂，還是熟悉的陳設(shè)。

    只不過這一次，沈長清坐上首位。

    唐梨酒、陳淵海分別在左右下首位。

    三當(dāng)家只坐左邊第二把太師椅。

    癱瘓了的二當(dāng)家林蒼，被人抬著，放在右邊第二把太師椅上。他坐不穩(wěn)，就被人用麻繩一圈圈纏繞，粗魯固定。

    許祎站在沈長清身側(cè)，為他添茶倒水。

    堂上除了坐著和站著的，還有跪著的。

    沈長清一個一個看過去，準(zhǔn)確念出每一個人的名字，每念到一個人，那個人就哆嗦一下子。

    “李四，你小的時候，喜歡捉來螞蚱，一根一根拔去它們的足，折斷它們的翅，看著它們口吐褐色的血，傷口冒出碧綠的液體，你的爹娘認(rèn)為它是害蟲，不僅不糾正你的行為，反而夸獎鼓勵了你。

    “你家徒四壁，那天你娘破例煮了個雞蛋給你吃，讓你隔日去地里多抓蟲子。

    “你沾沾自喜，手舞足蹈，你抓了一籮筐的害蟲，將它們?nèi)空勰ブ了溃蛇@一次，你的爹娘只是點(diǎn)頭稱贊，沒有再給你雞蛋。

    “于是你以為光有蟲子還不夠，你開始掏鳥窩，開始逮兔子，你用匕首刺了它們無數(shù)刀，你很有天賦，竟然知道哪里是它們的要害，到晚上你回家的時候，它們甚至都還是活的。

    “你的娘親看著那些扭曲猙獰的尸體雖然心驚膽戰(zhàn)，可這些都是rou食，你們家在此之前已經(jīng)很久沒有開過葷了，她再次獎勵了你，那天晚上你吃得滿嘴流油。

    “后來你力氣見長，你抓過松鼠，你射過大雕，你與野山羊比拼過力氣，你無師自通學(xué)會了打獵?！?/br>
    沈長清說到這里，語氣加重，“這本來是一件好事，你本可以成為一個有擔(dān)當(dāng)?shù)娜?，你幫家里改善了生活，你完全可以從此養(yǎng)活你的親人。可你家人的錯誤引導(dǎo)在你心里早早埋下了惡的種子。”

    “你不止打獵，你還喜歡蹂躪那些無辜的動物，從小的，到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