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自己似乎也很厭惡自己這副模樣，他抬頭，看到了落地窗上的倒影。

    下一秒，強(qiáng)烈的氣流波動出現(xiàn)，銀色的精神海猛地膨脹，爆發(fā)，只是這種銀色中似乎還摻了什么雜質(zhì)一樣，不但并不耀眼，反而顯得有些陰暗?！皡纭钡囊宦?，所有落地窗玻璃全部碎裂開來，嘩啦啦掉在了地上。

    s級的精神海直接把陸允文壓得跪在了地上，有額頭上的冷汗滴到了鏡片上：“父親。”

    “當(dāng)初要不是陸瀲誤導(dǎo)我秦垢的禁核只是弱s級，我也不會直接植入，變成現(xiàn)在這副模樣?！标懺食堑穆曇糁袔е[含的怒氣，“現(xiàn)在還想把禁核奪回去？”

    既使通過“禁果”母劑解決了排異反應(yīng)，但秦垢的禁核實在太強(qiáng)了，陸允城的身體根本無法承受，植入禁核后，他的身上開始反復(fù)的自動出現(xiàn)傷口，然后愈合，然后又再次裂開，生不如死，直到形成了層層疊疊堆積的疤痕和增生，它也變成了恐怖的怪物。

    陸瀲也借陸允城生病的機(jī)會，與方家合作研制出暫時的穩(wěn)定藥劑，不僅擺脫了他們的控制，還一舉掌控了陸家絕大部分勢力，成為了陸家掌權(quán)人。

    之后陸瀲又建立了“烏拉落斯”，勢力囊括軍事，醫(yī)療，運輸，商業(yè)，政治等多個領(lǐng)域，成為了佩拉特主城的真正天空。

    而他們則只能暫時退縮，像陰溝里的老鼠一樣，隱藏在黑暗里，保留剩余的勢力，等待卷土重來。

    他們當(dāng)然不可能不恨，曾經(jīng)陸瀲只是讓他們拿捏的一個實驗品，卻奪走了他們的一切，地位顛倒，他們?nèi)绾慰细市摹?/br>
    s級的精神海威嚴(yán)讓陸允文費盡了全部心力去抵抗，他終于有些藏不住心中的憤恨與仇怨，沉不住氣了：“如果他真的沒事，那該怎么辦？”

    “別急，”陸允城的聲音像來自地獄的撒旦一樣，他伸出丑陋的，怪物一樣的手，摸了摸陸允文的頭，“別忘了，我們在他精神海中，留下的靶點?！?/br>
    ……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要用‘禁果’母劑將陸允城體內(nèi)的禁核剝離出來，重新還給老大？”白羨之有些訝異地看著陸瀲。

    陸瀲神色如常：“這是最后一只剩下的母劑，只有這一次機(jī)會?！?/br>
    秦垢卻皺緊了眉頭：“你連命都不要了，就為了把禁核還給我？”

    “不完全是這個原因，”陸瀲大概也感覺出來了秦垢的不悅，他頓了頓，補充道，“我也不想失去我的禁核能力，否則和陸允城對峙的勝算會很小?！?/br>
    “不和他爭不行嗎？”秦垢盯緊陸瀲的表情，“我不覺得你有多熱衷權(quán)力，和他爭……還不只是為了幫我奪回來禁核……”

    秦垢的聲音越來越啞，陸瀲怔了一下，似乎無措了一瞬間：“不光這些，我只是想……”

    陸瀲沉默了片刻，秦垢也向他看來，好半晌，他才繼續(xù)說：“你還記得，在實驗室，你和我說的最后一句話嗎？”

    秦垢愣了愣，意識被拉進(jìn)剛剛復(fù)蘇的記憶中。

    踏上逃亡之旅前，秦垢對陸瀲許諾：“我們以后要一直在一起。一起打倒這些實驗瘋子”。

    而當(dāng)時，陸瀲說“好”。

    “我答應(yīng)了你，”陸瀲笑了笑，“那時候覺得，或許前半句實現(xiàn)不了了，那至少完成后半句?！?/br>
    秦垢徹底沉默了。明明是自己許下的諾言，自己卻忘得一干二凈。

    于是陸瀲懷揣著兩個人的愿望，獨自一人走上了一條看不到一點光亮，不知道什么時候有盡頭的路。

    秦垢的表情變得很難看，桀驁的眉眼向下耷，好像下一秒就要哭了出來：“對不起，阿瀲

    哥哥……”

    秦垢的表情倒映在陸瀲的眼睛中，陸瀲微怔，過了一會兒，抬手碰了碰秦垢的臉，手指觸到秦垢垂下的眼睫，他笑了笑：“別自責(zé)，小垢，你知道嗎？我曾經(jīng)以為你忘了一切，最后成為一個閑散的小紈绔?！?/br>
    “雖然那樣也很好，”陸瀲頓了頓，感受到秦垢的眼睫抬了起來，“但你沒有?！?/br>
    哪怕忘了一切，你依舊成為了一個正直又善良的人，建立了“野草”，幫助那些被非法生物實驗迫害的人，為徹底摧毀實驗而努力。

    “這條路上并不是只有我一個人，你也一直在陪我走?！?/br>
    只是霧太大太濃，他們暫時沒有找到彼此。

    但只要在路上，或許某個平常的日子，他們就會重新相遇。

    秦垢抓住了陸瀲的手，用他的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可是，好苦啊，阿瀲哥哥。

    “我好心疼。”秦垢說。

    “不疼，”陸瀲任由秦垢抓著自己的手，“你現(xiàn)在在這里?！?/br>
    你在這里，就是甜的，一點兒也不疼。

    ……

    陸瀲最終把“禁果”母劑交給了白羨之，這是基于秦垢一副如果不給就是不相信我，我會很生氣的樣子，才促成的結(jié)果。

    但陸瀲還是強(qiáng)調(diào)，只能用極少數(shù)樣本進(jìn)行研究，必須要保證夠稀釋注射的量。

    白羨之又何嘗不希望老大有朝一日恢復(fù)精神海，自然答應(yīng)了陸瀲。他把“禁果”母劑暫時放到了分析儀中儲存：“說實話，我倒是……對你有點改觀，居然這么為老大著想，我當(dāng)初還以為……”

    還以為陸瀲只是和秦垢隨便玩玩，只有秦垢“戀愛腦”當(dāng)了真。

    陸瀲向來不在乎外人的看法，聞言也只是抬了抬眼皮，沒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