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拾月煩得很，對方回嘴她也煩，擺出這種呆愣模樣，她也煩，直接轉(zhuǎn)身就要攀回木船。

    可還沒有完全起身，又被拽住手腕，下一秒就落入對方懷里，又被牢牢抱住。

    “寧清歌！”她揚(yáng)眉大罵。

    寧清歌沉聲回：“你聽我解釋?！?/br>
    “上去再解釋，”這祖宗嫌水冷。

    “上去你就不一定會理我了。”

    那倒是非常有可能，估計(jì)一上去，盛拾月就開始喊人拉船，不肯與這人同處同一片狹窄空間。

    “不是這樣的，小九，”這人低頭靠來，臉頰貼在她側(cè)臉，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比她的臉還冰涼。

    盛拾月一時(shí)沒有推開對方。

    寧清歌低聲呢喃：“不是這樣的，沒有戲耍你，沒有把你當(dāng)做木偶人?！?/br>
    她思緒有些亂，說話也顛三倒四的，不知道又想起哪一茬，解釋道：“我不是故意將你攔住，你想躲著我，我知道的?！?/br>
    這倒讓盛拾月詫異了下，有些被揭穿的尷尬，努力嘴硬道：“你知道還往我面前湊。”

    “朝中大臣對你極不滿，尤其是你那些朋友的父母，總覺得是你帶壞了他們，每回碰見就得上奏斥責(zé)你……”

    盛拾月偏過頭，裝作不在乎的樣子，依舊嘴硬：“我知道，這又如何？我又不在意，他們能拿我怎么？”

    寧清歌卻說：“我在意，我在意的，小九，我怕她又罰你?！?/br>
    她自然是指當(dāng)今圣上。

    甜膩荔枝味越湊越近，熏得盛拾月舌尖盡是果味，像是幾桶荔枝濃縮到一塊，將她給淹沒進(jìn)去。

    “往日你躲我，我就隨著你避開，可若是有他們在，我就先上前，”說到這兒，寧清歌的聲音多了絲委屈，可委屈細(xì)不可聞，被極力壓制著，若不是兩人緊緊貼在一塊，盛拾月還真難辨認(rèn)出。

    “我也沒說些什么，語氣又不算重，你不懼別人卻怕我，”其中幽怨已不需要細(xì)細(xì)尋找了。

    她低垂著頭，貼到盛拾月肩頸，紅唇有意無意地摩擦過側(cè)頸，時(shí)不時(shí)觸碰到腺體。

    盛拾月忍不住吸了口氣，分不清寧清歌是故意還是有意，就算她是個(gè)廢物乾元，也不能這樣做吧？

    寧清歌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坤乾有別。

    可既然對方先低頭，她這個(gè)吃軟不吃硬的家伙也不能再板著臉罵人，只能沒好氣地冒出一句：“那你和倚翠樓花魁是什么關(guān)系？為什么要、”

    偷聽別人的對話確實(shí)有些不道德，盛拾月停頓了下才強(qiáng)撐繼續(xù)：“為什么要逼她下跪?”

    聽到這話，寧清歌先是愣了下，而后才從遙遠(yuǎn)的記憶中翻出那么一點(diǎn)，反問：“你看見了？”

    當(dāng)真是意外，不是故意設(shè)計(jì)讓盛拾月給撞見的。

    盛拾月“嗯”了聲。

    寧清歌眨了眨眼，這才解釋道：“她舊族曾是寧家旁系。”

    盛拾月偏了下腦袋，好像明白了一點(diǎn)，那花魁也是因?yàn)樵?jīng)那事，被貶為罪奴的人嗎？

    可寧清歌不是該因此愧疚嗎？人家可是受到寧家的牽連，才淪落至青樓里。

    寧清歌唇瓣張合，像是在反復(fù)斟酌，而后才極隱晦的說了句：“她母親曾與廢太女案有關(guān)?！?/br>
    壓低的語氣無意泄出一絲恨意，她說：“小九，她該跪、這是她該跪的?！?/br>
    提到那人，盛拾月身子驟然僵硬，垂落在身旁的手緊握成拳。

    不等她反應(yīng)，寧清歌便又說：“小九，這些事我也還在……這不是你該知道的時(shí)候，起碼現(xiàn)在的你不能知道，還不到時(shí)候?！?/br>
    血在冰涼薄唇上凝結(jié)，形成粗糙的血痂，一下又一下地刮著盛拾月脖頸。

    寧清歌的聲音莫名鄭重，宛如發(fā)誓一般，一字一句地又道：“小九，我不會害你，我不可能害你?！?/br>
    若是真的想害她，就不該冒著生命危險(xiǎn)，跳水救她，將最后一口氣渡給她。

    盛拾月有些亂，腦子里全是漿糊，既是因?yàn)閷幥甯杼岬侥侨?，又是因?yàn)閷幥甯枰馕恫幻鞯谋ＷC，同時(shí)脖頸泛起的陣陣酥癢，又在反復(fù)提醒著她、拉扯著她，告訴她處于現(xiàn)實(shí)之中，而不是一場離奇的幻夢。

    “先上去，”盛拾月只能這樣說，下意識開始逃避。

    寧清歌不肯，抬頭看向她，與之對視，一定要一個(gè)保證：“你信我。”

    盛拾月沒有正面回答，眼神虛晃一瞬，只道：“上去，湖水不涼嗎？”

    起碼態(tài)度緩和了些。

    話畢，她不肯再看寧清歌，雙手抓住對方腰肢，便使力，將這人抬了上去，繼而寧清歌伸手拉她，兩人才一起回到木船上。

    盛拾月沒管太多，三下五除二先將身上的濕衣服全部扒了，然后扯過鋪著的綢布將自己裹上，之后才抬眼看向?qū)Ψ?，寧清歌今兒也不知怎么了，全無往日機(jī)敏，呆得像塊破木頭，看得盛拾月氣不打一處來。

    她扯了塊布就往對面丟，沒好氣道：“還不快脫了！要是一不小心染了寒氣，我可不吃苦rou計(jì)那一套?！?/br>
    她說完話后就轉(zhuǎn)身，背對著寧清歌，給她留出換衣服的空間。

    而身后的那人勾了下唇角，像是笑了下，繼而才有衣衫摩擦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