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今卻依舊羞郝，像是訂婚之后第一次見面的情人，只敢隔著屏風(fēng)，低聲說幾句你吃飯了沒、你怎么過來的廢話。

    幸好寧清歌不在?意，放低的聲音溫柔，攜著繾綣的情意，直叫人心頭?發(fā)軟：“有些睡不著，起來看會書?！?/br>
    盛拾月“哦”了聲，低著頭?去踢窗下的草坪，沒話找話道?：“你府里那么早就休息了？我一路都沒看見人?！?/br>
    那人停頓了下，而后低笑了聲，說：“不早?！?/br>
    “啊？”盛拾月茫然?抬起頭?。

    那人放下手里的書，柔聲回道?：“不早，是我怕她們驚擾了陛下，所?以?特地讓她們早些回房。”

    盛拾月驟然?瞪大眼，有些急又?有些無?措，結(jié)結(jié)巴巴道?：“你、你怎么知道?的?！?/br>
    她思緒一轉(zhuǎn)，又?板起臉說：“你又?猜到了？”

    她皺著臉，有一種被?人猜到的氣急敗壞，也不知道?氣什么，這種事情很?難說，就是莫名生氣，就好像有一個(gè)人完全了解你，卻不肯主動，偏偏要好端端坐在?這兒，等你送上門來。

    可她還?沒有來得及討伐，那人就道?：“不是猜到。”

    “嗯？”盛拾月抬了抬眼，看著那道?灰影。

    “因?yàn)槲乙餐瑯酉肽钪【牛?以?在?回府的那日就將侍人驅(qū)散，夜夜盼著小九過來?！?/br>
    她的聲音很?輕，好像春風(fēng)一吹就散開?，卻能盛拾月讓清晰聽見。

    心臟莫名顫了下，盛拾月壓住發(fā)麻的指尖，耳垂卻紅起，吶吶道?：“寧望舒。”

    “嗯？”那人很?有耐心，偏身向外?面。

    盛拾月將方才掀翻的草坪又?踩實(shí)，聲音放輕道?：“我們明日就要大婚了?！?/br>
    “嗯，”寧清歌溫柔答應(yīng)。

    “你明日便是我的皇后了，”盛拾月抬頭?看向側(cè)影。

    “是的，”寧清歌眉眼舒展，越發(fā)溫柔。

    忽有春風(fēng)涌來，停留在?盛拾月眼尾眉梢，那被?強(qiáng)壓下的雀躍欣喜情緒再一次涌出，像一千只蝴蝶飛出，又?好像是一千只鳥雀在?嘰嘰喳喳的鳴叫，或是一場綿綿細(xì)雨，打濕土壤，冒出細(xì)嫩枝丫。

    讓人忍不住想原地蹦起，或者?大聲嚷嚷著歡喜，無?論怎么樣都可以?，無?論做什么事都是快樂的。

    盛拾月再一次重復(fù)：“寧清歌，你明日就是我的皇后了?！?/br>
    寧清歌笑起來，說：“我會陪陛下很?久?！?/br>
    “多久？”盛拾月快速詢問。

    “很?久很?久，”寧清歌語氣篤定?。

    盛拾月笑起來，雙眼都彎起，如同月牙般明媚。

    寧清歌眼神溫柔，盛拾月在?看紙窗上的她，她也在?看紙窗上的盛拾月，風(fēng)將書頁翻過一頁，上頭?的指紋明顯，也不知道?掐著這這一頁過了多久，才盼得來人。

    窗戶被?輕輕抬起，露出一條小小縫隙，有人將翡翠鐲子遞進(jìn)來，上頭?還?殘余著溫柔的體溫，隱隱攜著一絲櫻花香氣。

    窗外?人小聲說：“這個(gè)給你?！?/br>
    “我本來是打算明日大婚再給你，可是、可是寧清歌，我太高興了。”

    她又?一遍重復(fù)：“我真?的太高興了，寧清歌?！?/br>
    “我終于?要娶你了，這一次無?關(guān)別?人，沒有什么亂七八糟的原因或者?詭計(jì)，只是因?yàn)槲倚膼偰悖阋餐瑯有膼偽?，?以?我們成親。”

    顛三倒四的話語，被?女人翻來覆去說，她現(xiàn)在?像個(gè)小孩，那些成熟、穩(wěn)重都被?拋棄，只剩下本能的言語。

    手鐲被?拿起，寧清歌垂眼凝視，神色有些復(fù)雜，不知該是驚喜還?是悵然?，總之交雜在?一塊，匯聚成一大塊石頭?落了地。

    “寧清歌你別?在?把我丟掉了，”那人又?這樣說。

    寧清歌抬起眼，看著紙窗上的灰影，思考著盛拾月此刻的表情，是不是如同幾次被?拋下的小狗，眼巴巴地仰頭?看著，脆弱又?可憐。

    或許是太想知道?了，寧清歌推開?了木窗。

    那人還?側(cè)身站在?原處，低頭?吶吶，說著沒有章法的話。

    寧清歌伸手扯住她的手臂，便往里拽。

    那人慌張無?措，一時(shí)不知道?該做什么，只憑本能跟隨，翻窗入屋。

    剛剛踩到木榻上，就被?附身過來的人壓住，荔枝香氣涌來。

    “寧、寧清歌，”她靠著木榻，手往下抵，差點(diǎn)將軟墊擠到地上，明明是占據(jù)主導(dǎo)地位的乾元，卻比坤澤更慌張。

    “他們說、他們說大婚前三日不能見面，”盛拾月懊惱又?后悔，急急忙忙解釋道?：“我只是想在?屋外?看你一眼?！?/br>
    那人衣衫垂落，露出平直鎖骨，在?往下的弧度也若隱若現(xiàn)，上頭?還?殘留著盛拾月前幾日留下的印記，因那時(shí)知道?很?快就要分離的緣故，盛拾月咬的特別?兇，生怕三日后這印子就消失不見。

    可現(xiàn)在?倒好，印子還?完完整整在?那邊，可她們卻見面了。

    寧清歌笑了下，抬手替她理好散落的發(fā)，說：“無?事?！?/br>
    “那是對新婚妻妻的要求，我們已經(jīng)第二次成親了?！?/br>
    明明是寬慰，卻讓人聽出循循誘導(dǎo)的感覺。

    盛拾月還?沒有來得及反應(yīng)，就被?人箍住側(cè)腰被?迫抬起，繼而偏頭?吻住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