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你把鱷魚圈養(yǎng)起來?！迸逅估罅四罅_西南多垂下來的爪子，“但這樣太糟了?！?/br>
    羅賓深以為然地點頭。他雙手環(huán)胸，相當(dāng)老成地嘆了口氣：“沒辦法，我有一大家子要養(yǎng)活，需要顧及所有生物的情緒?！?/br>
    “你是對的。得把原住民的需求放在第一位。”

    “部分原住民?！绷_賓強調(diào)性地補充。雖然佩斯利也不知道剩下的那部分原住民為什么可以被忽視。

    羅西南多扭動身體，往佩斯利的懷里鉆去。羅賓冷淡的小臉上出現(xiàn)一點關(guān)切的情緒：“我嚇到她了？”

    “她只是餓了?！迸逅估e起鱷魚站起來，“——你這條小饞狗……為什么你總是比一般的鱷魚吃得多？”

    羅賓站在她面前，仿佛一位鐵面無私的檢察官：“你平常喂她什么？”

    “魚、雞rou。我會給她加一點補劑。羅西不能曬太陽，有很多微量元素沒辦法自己合成?！?/br>
    “你應(yīng)該再準備一些會動的小型玩具，把食物塞到里面，用來訓(xùn)練她的捕食能力，還可以增加運動量?！?/br>
    “哇，謝謝……我沒有想到這一層。羅西平時總是懶洋洋的。”

    “不著急，羅西現(xiàn)在還小?！别B(yǎng)殖經(jīng)驗豐富的羅賓寵辱不驚。他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微亮的天色：“我要走了。再見，羅西南多……”他又看向羅西南多的主人。

    “我是佩斯利。”佩斯利舉起鱷魚朝他告別：“再見，羅賓——歡迎你以后再來看她?！?/br>
    羅賓露出一個讓佩斯利似曾相識的冷酷表情：“我沒什么空，你要照顧好羅西——再見。”

    男孩從陽臺上縱身一躍。他踩在二樓的電線桿上，向前射出鉤爪，靈巧地消失在樓宇中間。如果沒有陽臺上的一小灘水，剛才短暫的相遇似乎只是個夢境。佩斯利目送他離開，在晨曦中，她的笑容伴隨著褪去的夜色漸漸消失。

    “他絕對沒有十二歲。”佩斯利把羅西南多搬回室內(nèi)，口中喃喃著，“絕對……肯定沒到十二歲，連發(fā)育期都沒到?！?/br>
    羅西南多被佩斯利抱在懷里。她仰著腦袋，努力聽清主人在說些什么，但只能聽到佩斯利的語氣中帶上了淡淡的怒火：“蝙蝠俠的羅賓……誰家的羅賓是未成年？他整個晚上就這么在外面蕩來蕩去……”

    佩斯利勉強平復(fù)情緒，把鱷魚放在沙發(fā)上，然后重重地嘆氣：“……或許是有原因的？可能那個羅賓不是人類小孩，而是哥譚的野生動物？反正他們的野生動物都在朝著人類進化——哪會有人真的讓小孩子去打擊犯罪啊？”

    “……”佩斯利沒有說服自己，反而在另一個方向確定了決心：“——蝙蝠俠有問題，絕對有問題。我之前還覺得他只是嚴肅了一點……”

    羅西南多趴在沙發(fā)上，慢吞吞地往下爬。她習(xí)慣了在冰箱旁邊等待早餐。佩斯利一把撈起她：“我早就該相信我的第六感?，F(xiàn)在這不是私人恩怨了……我要把這家伙的老底掀出來?！?/br>
    第23章

    根據(jù)記載，哥譚擁有許多都市傳說，其歷史可以一直追溯到這塊土地還是個小漁村的時候。這些傳說被一代一代地加工，最后變成了某種內(nèi)在文化的表征。比如孩子們口口相傳的關(guān)于貓頭鷹的恐怖童謠，還有所謂下水道里的武器工廠。但在“蝙蝠俠”這個名字出現(xiàn)之前，蝙蝠在哥譚并不是特別引人注目。

    它們只是一群晝伏夜出、以昆蟲為食的小型xue居動物，很少入侵人類的領(lǐng)地。在哥譚被觀測到的種群基本屬于東方蝙蝠或者東部紅蝙蝠，仔細觀察的話長相還算是挺可愛的。如果不考慮酷炫程度，單純根據(jù)知名度取一個具有哥譚特色的外號，“滴水獸俠”或者“壟斷資本俠”要比“蝙蝠俠”更合適。

    也就是說，以因果為導(dǎo)向，是蝙蝠俠創(chuàng)造了蝙蝠俠，而不是哥譚創(chuàng)造了蝙蝠俠。蝙蝠俠的活躍甚至在一段時間里造成了群眾的“蝙蝠恐慌癥”，使得這些無辜的小動物在短短幾年內(nèi)趕超了貓頭鷹在都市傳說中的地位，乃至成為哥譚刻板印象里十分重要的一部分。

    “蝙蝠”，對那個藏在黑色面具里的生物來說，有著非常獨特的意義。

    據(jù)此推測，扮演蝙蝠俠的家伙在幼年或者青少年時期對蝙蝠產(chǎn)生了深刻的印象——至少深刻到能夠讓他擁有成為蝙蝠的決心?？紤]到他攜帶不足十五歲的兒童參與自己危險的事業(yè)，他本人也一定在相應(yīng)年紀經(jīng)歷過類似的創(chuàng)傷：在監(jiān)護人失職或缺席的狀態(tài)下只身面臨險境，并在此過程中塑造了一種用來自我保護，且極端排斥外界的自信人格——隨著人格逐漸成熟，蝙蝠俠從中誕生了。

    佩斯利始終相信，環(huán)境、同伴、語言、外形等種種外在因素都是反射內(nèi)在人格的鏡子。越是試圖隱藏，暴露的東西就越多。帶著面具，藏身于黑暗里的人要比長期暴露在聚光燈下的人更容易被看透——即使是謊言，也能夠代表內(nèi)在的一部分。

    現(xiàn)在，佩斯利擁有了初步的側(cè)寫?？紤]到她的側(cè)寫對象是一個在全城裝滿人臉識別攝像頭，還可以左右警察工作的控制狂，在能夠進一步縮小范圍之前，佩斯利不打算打草驚蛇。即使是這樣，她還是擁有許多調(diào)查的機會——蝙蝠在哥譚扎根太久，留下的痕跡已經(jīng)足夠多了。

    她今天穿得很嚴實：高領(lǐng)毛衣、羽絨外套，外面還套著厚實的雨衣，但犯罪巷的冷風(fēng)還是把她的手腳吹得冰涼。她站在街角等了將近二十分鐘，那個在不遠處徘徊了很久的小男孩才磨磨蹭蹭地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