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長，你mama的檢查怎么樣？”她問。

    “還行吧，跟之前差不多?！?/br>
    “要怎么治療？”

    “先保守調(diào)養(yǎng)看看吧。”

    “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你就說。”

    他看看她：“你是許愿機(jī)器嗎？什么事都要找你說？”

    “我是熱心市民小徐?！?/br>
    “哈?！?/br>
    時(shí)訣能感覺出她有意在寬他的心，抬起大手，在她頭上輕輕按了一下。

    還是有點(diǎn)力度，徐云妮被按得下頜微收，視線落在地上，沒有說什么。

    不多時(shí)，幾個人來到常在面館。

    時(shí)訣進(jìn)去后就去后廚給吳月祁幫忙了。

    徐云妮他們找了個空位，桌上菜單一掃，售罄了好多種，看來是吳月祁為了照顧身體，有意減少了制作量。番茄牛rou面也沒了，徐云妮換了份雞湯面。

    大家一邊吃飯一邊聊天，跟平時(shí)并無兩樣。

    吃到一半，徐云妮發(fā)現(xiàn)其他三人吃得都特別慢，問道：“你們怎么了？”

    王泰林：“嗯？什么怎么了？”

    徐云妮示意他們的面碗：“你們吃得怎么這么慢？”

    “急什么啊，”王泰林老神在在，“來這又不為了吃東西。”

    徐云妮奇怪：“不吃東西你來干嘛？”

    王泰林舔舔腮幫子，又在那怪笑，旁邊的劉莉也抬抬眉毛，也沒吭聲，蔣銳則是悶頭吃飯。

    徐云妮看著他們，終于感覺出一絲不對。

    “怎么了？有什么事嗎？”

    王泰林撓撓脖子，隨口道：“沒事啊。”他胳膊肘碰了下蔣銳，又看他一眼，蔣銳還是悶著頭吃東西。

    徐云妮感覺他熱得整顆頭都紅了。

    王泰林看他這樣，嘖了一聲，有點(diǎn)恨鐵不成鋼的味道。

    “你就慫吧。”

    蔣銳激烈反對：“我才不慫！”

    王泰林：“那你說啊?！?/br>
    徐云妮聽得奇怪：“說什么？”

    這邊還沒問出個所以然來，那邊時(shí)訣忙得差不多了，從cao作間出來。他脫了西裝外套，只剩下白襯衫和西裝褲，系著一條黑色的腰帶，梳著個背頭，面龐無遮無擋，干凈挺拔。

    他還是跟上次一樣，拉了旁邊桌子拼過來，坐在王泰林旁邊，然后開始死命往面碗里加辣椒油。

    旁邊王泰林跟蔣銳嘟嘟囔囔說了一會，然后小聲來了句：“去吧。”

    蔣銳抿抿嘴，似是下定決心。

    “那個……”他對徐云妮說，“能出來一下嗎？”

    徐云妮：“出去？去哪兒？”

    蔣銳沒想到被反問了，磕巴了一下，說：“就、就外面，我想跟你說點(diǎn)事。”

    徐云妮瞧著蔣銳的眼神，一開始還跟她對視，但很快視線就開始飄忽不定了。他手往旁邊放，好像有什么東西。徐云妮往那邊看一眼，發(fā)現(xiàn)是個小袋子。

    徐云妮以為里面裝著書本，就問：“怎么了？又有不會的題??？”

    旁邊劉莉沒忍住，小聲笑，蔣銳支支吾吾：“不是……”

    時(shí)訣的特辣素面已經(jīng)調(diào)好了，瞥一眼蔣銳，隨口道：“臉怎么這么紅？不會是要表白吧？”

    第31章

    他說完，就沒人說話了。

    時(shí)訣用筷子挑起面條，把辣椒油拌開，攪拌到一半，才注意到這場面的卡頓似的，看看眾人，最后停在蔣銳身上，驚訝道：“……不是吧，我開個玩笑而已?！?/br>
    王泰林撓撓嘴角，蔣銳一拍桌子，豁出去了，對徐云妮說：“你來一下?！比缓笙纫徊匠隽说辍?/br>
    徐云妮看看門口的方向，然后又看看王泰林。王泰林催促她：“去啊，干嘛呢？別讓我兄弟等著啊。”

    徐云妮放下筷子出去了。

    她一出門，劉莉和王泰林就探身抻脖往外面的方向看。

    “哎……哎哎，”時(shí)訣胳膊肘懟懟王泰林，“要不咱倆換個位置？”都快趴他身上了。

    “哦，不用?！蓖跆┝钟肿嘶厝?。

    “他東西送出去了欸！”劉莉開始進(jìn)行現(xiàn)場直播，“好像開始說話了。嘖……蔣銳能不能把頭抬起來啊，本來小個就不高！”

    店外路邊，楊樹下。

    徐云妮看著面前的人。

    這應(yīng)該是她第一次與蔣銳單獨(dú)面對面交談，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緣由。

    有一點(diǎn)比較出人意料，就是跟表面的穩(wěn)妥好學(xué)生人設(shè)不太相符，徐云妮其實(shí)還挺有異性緣的，可能是性格比較吃得開？她自己也不清楚，總之，她從小到大被表白的次數(shù)還挺多的。

    這樣一想，好像前不久她也被表白了？

    ……那次應(yīng)該不算吧。

    徐云妮最早被表白要追溯到小學(xué)的時(shí)候，在什么都不懂，或者說，什么都剛剛懂的年紀(jì)，她就被他們班的體育委員叫到自行車庫進(jìn)行了真情告白。

    原因是什么來著？好像是他們班跟別的班進(jìn)行足球比賽，裁判亂判，體委不滿意，但他嘴笨說不明白，徐云妮看了比賽，也覺得偏裁嚴(yán)重，就幫著他去體育老師那討說法，最后倆人一路討到了校長辦公室，終于判定重賽。后來他們贏下了比賽，沒過幾天，體委就把徐云妮叫去車庫表白了。

    那場車庫表白分了兩天進(jìn)行，第一天體委向她傳達(dá)了自己的意思，徐云妮完全沒想到會有這出，當(dāng)場拒絕。體委覺得她的決定太草率了，就讓她回去再考慮一天，明天再給答復(fù)。

    徐云妮回家后把這事告訴了父母，李恩穎非常興奮。

    “是你班那個踢球踢得超好的男生嗎？他跟你表白啦！怎么樣，你有感覺嗎？”

    “……什么感覺？”

    “人家跟你表白了啊！你就沒有點(diǎn)想法嗎？”

    徐云妮仔細(xì)回憶了一下整個事件，她覺得，他們的確通過共同的據(jù)理力爭建立起了革命友誼，但是……

    徐云妮實(shí)話實(shí)說：“我感覺他的感情來得非常隨便，也很幼稚?！?/br>
    李恩穎無語地撇撇嘴，看看旁邊的徐志坤。

    徐志坤對徐云妮說：“妮妮，你說的很對，感情不是開玩笑的，就因?yàn)樘邆€球賽就跟你表白，這行為太不負(fù)責(zé)了。他只想著自己，就他這個年紀(jì)，有能力承擔(dān)戀愛關(guān)系嗎？你們再有一年畢業(yè)了，畢業(yè)之后怎么辦？”

    李恩穎在旁聽得直瞪眼：“我的天，十一二歲的小孩子談什么能力和責(zé)任啊，這就是懵懂的青春好不好！”她過來把徐云妮摟到沙發(fā)邊，“別聽你爸的，他就是不爽有人敢覬覦他女兒?！?/br>
    徐云妮說：“我覺得爸爸說的很有道理?！?/br>
    徐志坤在一旁接著看文件。

    “道理歸道理，道理解釋不了一切?！崩疃鞣f摸摸徐云妮的頭發(fā)，“你該再天真一點(diǎn)，可別被你爸給帶成老古董了，人生不是靠道理來體會的?！?/br>
    對李恩穎的話，徐云妮不以為然。

    她還是覺得，徐志坤的判斷更成熟，更正確。

    第二天，徐云妮再度與體委相約車庫。

    體委表達(dá)能力堪憂，他跟她說話甚至比跟體育老師說話時(shí)還要磕磕絆絆，沒有頭緒。到后來，徐云妮只顧著幫他捋清思路，然后想盡辦法找到一套既能斬?cái)嗨樗?，又不會傷害他感情的說辭。

    如今，有點(diǎn)昨日重現(xiàn)的意思了。

    “……你怎么不說話?。俊笔Y銳低著頭問。

    徐云妮回神，問他：“你為什么喜歡我??？”

    蔣銳一愣，小聲說：“不為什么啊。”

    徐云妮：“因?yàn)槲医o你講題嗎？”

    “??？”蔣銳扣扣手，“不是吧……”

    徐云妮對蔣銳全部的了解，僅限于“王泰林的跟班”這一個標(biāo)簽。蔣銳跟著王泰林混，卻完全沒有學(xué)到王哥的狂放特性，甚至都不如劉莉豪爽，很容易被搞到面紅耳赤。

    就像現(xiàn)在這樣。

    “謝謝你喜歡我，但我們還太小了，不夠成熟，還不能承擔(dān)這種責(zé)任。”徐云妮再次搬出當(dāng)年徐志坤的說辭，“而且現(xiàn)在是高三，是很重要的階段。”

    蔣銳悶著頭不講話。

    “我們可以做朋友，”徐云妮接著說，“一起努力，至少先把我們現(xiàn)階段該干的事干好，再想別的吧?！?/br>
    店內(nèi)。

    劉莉說：“哎，回來了回來了！”

    店門推開，蔣銳走進(jìn)來，一屁股坐回位置。

    王泰林往外看看，問：“徐云妮呢？”

    蔣銳：“她說她先回學(xué)校了?！?/br>
    “哎喲——”王泰林拉著長調(diào)，“她也知道不好意思??！”

    劉莉問：“怎么樣？”

    蔣銳想想，說：“我覺得還行?！?/br>
    “她答應(yīng)了？”

    “沒吧，跟我想的差不多，她要以學(xué)業(yè)為重?！?/br>
    劉莉頓了頓，問他：“那‘還行’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