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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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清茵問他:“你當(dāng)真舍得下這些?” 孟族王已是不知第多少回嘆口氣了,他道:“你是知我的。” 五個字,意味已經(jīng)分明。 再看喬騰,一張臉憋得通紅,在巨大的沖擊之下,恍惚之中,連氣都快喘不上了。 “此事再議?!泵献逋醭谅暤?,算是暫且落下了帷幕。 益州城中。 喬心玉拖著疲憊的身軀行走著,她的唇干裂起皮,身上衣衫寬大,空蕩地輕輕晃動著,更顯得她形容落魄。 但她提著心,不敢有絲毫放松。 因為幾個士兵緊跟在她的身后。 “找到你的家了嗎?”士兵懷疑地問。 喬心玉編了個借口。 說她是益州人,遠(yuǎn)嫁京城。因孕后丈夫納小,一氣之下回了娘家。誰知路上遇了山匪,最后只剩得她一人。 士兵見她確實(shí)是有孕的樣子,又狼狽又可憐,便放她進(jìn)來了。 但又因怕她萬一是梁朝派來的探子,于是裝作擔(dān)心她孤身一人遇著麻煩,便口口聲聲要親自送她回到娘家。 喬心玉被架在這里,退也退不得,只能先進(jìn)城再說。 她是有娘家在益州。 她的父母都在這里。 可她怎能往節(jié)度使府去呢? 喬心玉眼眶一酸,眼淚滑落了下來。 明明已經(jīng)好不容易來到父母居住的地方,卻見不到他們…… 明明近在咫尺…… 士兵見她哭得默默無聲,心下也禁不住嘆了一聲,嘴上道:“哭什么?我們陪你找啊。你也是不容易……” 到底都是底層人,見她一個柔弱女子,穿得落魄,懷有身孕還落到這樣的地步,心里也難免生出幾分同情。 若是他們的婆娘有孕,哪里舍得來吃這個苦? 這女子既遠(yuǎn)嫁到京城,父母卻沒一同搬去。想來也是娘家的后臺不夠硬。 “他們原先住在哪條街的你記不住了。那你家門口附近,昔日有些什么東西,你總還記得吧?種了什么樹?走遠(yuǎn)些有什么鋪?zhàn)??”士兵追問道?/br> 他們幾個都是益州的兵,只是因聽了益州司馬江楠的差遣,才輔助孟族士兵守城。 此地的人家,多多少少他們是熟悉一些的。 喬心玉額上滲出了點(diǎn)汗水。 怎么答? 霎地,她想了起來…… “我家中昔日在益州城中開了個藥鋪……” “哎呀,哪個藥鋪?叫什么?你早說不就是了!” “我不知爹娘遷走了沒有,也可能早被叔伯搶了家財也說不準(zhǔn)……”她苦笑一聲,道:“我娘家姓許。” “姓許,還開藥鋪?這倒沒有聽聞……” “怎么沒有?幾十年前,益州有個許家藥鋪,很是出名咧!后來家里好像發(fā)達(dá)了,就不做藥鋪了,改去做其它買賣了……是不是這個許家?” 幾個士兵低聲交談著,然后猛地轉(zhuǎn)頭看向了喬心玉,問道。 “若再沒第二個許家,那就是了?!眴绦挠耠p眼一亮,激動得淚水更糊了滿臉。 “若你們能送我過去,我便讓家里人拿些銀子給你們,重重酬謝!”喬心玉神色更激動地道。 幾個士兵對視一眼,心下也高興了。 他們已經(jīng)被司馬帶著走上了一條死路。 要么孟族大敗,他們跟著丟性命。要么孟族大勝,但也輪不到他們得獎賞……能有些錢給家里人攢著也是好的。 他們死了,家里人還得活呢! 士兵們頓時更熱心了,忙在城中找起了那許家的大門朝哪個方向開。 “許家?城東有個,城北也有個?!本扑恋幕镉嫶鸬?。 他縮了縮脖子,有些懼怕地看了看這些士兵。 “哪個更有錢些?”士兵問。 “城北那個吧,這兩年雖有些沒落,但家底還是厚咧。你們走到百花巷,附近長著黃角樹的就是了?!?/br> 士兵點(diǎn)頭,便帶著喬心玉往城北走。 不一會兒工夫,坐在酒肆里的客人掀起竹簾走了出來,問那伙計:“他們在打聽許家?” 伙計回過頭,應(yīng)了聲:“是,怎么了爺?” 客人笑了笑:“咱們與那許家也有些生意上的來往。這不是怕那些兵爺去找麻煩嗎?” 伙計點(diǎn)頭,心有余悸道:“是啊是啊,那些兵爺兇得很?!?/br> “咱也得去報個信兒才是?!笨腿苏f著便跨門出去了。 “老爺說了,許家乃是宣王妃的娘家,咱得護(hù)著啊?!蹦强腿俗叱鋈]多遠(yuǎn),便與幾個人會了面。 幾人一邊低低交談著,一邊往許家走去。 “不先把老爺救出來?” “老爺說了不必救,他還有事要做?!?/br> “糧食都準(zhǔn)備好了?” “準(zhǔn)備好了?!犅勎和醮髷?,糧草全淹。沒準(zhǔn)兒就得指著咱們了。唉。” 他們都是干子旭的人。 干子旭本就是草根出身,手下自然三教九流什么玩意兒都有。 干子旭的買賣做得到處都是,益州城中當(dāng)然也有他的人。 那廂喬心玉前腳到許家。 他們后腳便也到了許家附近,還悄悄摸了摸腰間藏著的刀。 刀鞘冰冷。 使他們心安。 這廂許家的門被敲開,許家人也被嚇了一大跳。 他們雖也叫許家,但真論起來,不過是許芷家中的旁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