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喝多了話多，我上次就看出來了?！鼻裼稣f，“不過你這次是比上次強(qiáng)，上次說一句得想好一會(huì)兒……不過那會(huì)兒你睡得少，反應(yīng)本來就慢?！?/br>
    一輛車飛馳而過，邱遇把錢成錦胳膊搭自己脖子上，騰出手來拽了下馮嵐。

    “你別站那馬路邊兒上，我看著心慌，過來點(diǎn)。”

    “哦。”

    馮嵐挺乖地應(yīng)了一聲，站到邱遇旁邊。錢成錦本來半昏迷著拿邱遇當(dāng)墻靠，可能是剛才挪了他一下給他弄精神了，他唰一巴掌拍在邱遇臉上，被邱遇扒拉下去就開始哼哼唧唧地唱歌。邱遇跟馮嵐一塊聽了一會(huì)兒，馮嵐問：“這什么歌？”

    “聽不出來?！鼻裼龇直媪艘幌?，“我懷疑他都不在調(diào)上?！?/br>
    馮嵐又笑了，從剛才提到通訊錄里人多了開始，他嘴角的笑好像就沒下去過。他更仔細(xì)地聽錢成錦唱歌，一分鐘后竟然跟著哼了兩聲。

    邱遇又聽了一會(huì)兒：“你哼得還挺好聽?！?/br>
    “是嗎？”馮嵐問，“我跟著他哼的?！?/br>
    “那怎么了？”

    “他不是跑調(diào)嗎？”

    “跑調(diào)你哼的也比他行?！鼻裼鲅鄱疾徽?，“可能你找著調(diào)了?！?/br>
    馮嵐又開始笑，笑了兩下就從口袋里摸出了打地鼠機(jī)，靠著電線桿開始玩。打地鼠機(jī)的音效跟錢成錦的哼唧混一塊，后面還有坐露天的客人喝酒聊天。

    邱遇嫌煩，把錢成錦的手按在自己脖子上，騙他這是臉。錢成錦十分驚恐，一直念叨邱遇鼻子沒了，邱遇只能把錢成錦的手按回自己臉上，錢成錦心滿意足地摸了兩下，這才閉嘴了。

    邱遇嫌棄非常，把注意力往馮嵐身上挪，專心聽馮嵐打地鼠，一直聽到叫的車來。

    邱遇怕錢成錦去拍司機(jī)的臉，就跟錢成錦坐了后座。馮嵐坐副駕駛，跟司機(jī)說完地址剛要給錢，邱遇道：“別別別，我線上付?！?/br>
    “線上付。”馮嵐重復(fù)了一遍，把已經(jīng)拿出來的紙幣塞回口袋，“哦，對(duì)，你是軟件叫的車?！?/br>
    汽車轉(zhuǎn)彎，錢成錦哼唧著倒在邱遇肩上，眼一閉睡了。邱遇把人推開，問馮嵐：“你怎么樣啊？我聽你這，你有點(diǎn)開始反應(yīng)遲鈍了啊。”

    馮嵐很緩慢地眨了下眼。

    “沒吧？”他說，“我就是沒反應(yīng)過來打車軟件……我跟它不熟?！?/br>
    “也是?！鼻裼稣f，“你平時(shí)不打車，能用腳走的路都不肯等公交?！?/br>
    馮嵐輕飄飄地“嗯”了一聲，轉(zhuǎn)臉看向窗外。風(fēng)景飛速倒退，他漸漸有些困，又覺得不能睡，睡了邱遇得扛?jìng)z人。于是馮嵐艱難地從腦子里找話題：“你朋友人都挺好。”

    “不好也不能做朋友啊?！鼻裼稣f，“今天還行吧？我看你后面也自在了?！?/br>
    “是。”馮嵐說，“你朋友……都挺好?！?/br>
    邱遇樂了：“你還行嗎，是腦子迷糊了還是沒別的論點(diǎn)了？”

    馮嵐笑了兩聲。

    邱遇問：“上次給你買的藥應(yīng)該還有吧？”

    “有?！瘪T嵐想了想才說，“我放在……放在桌子上了。和感冒藥一起。”

    “行，那你回去就先吃上。胃藥你這次應(yīng)該用不到，我看你吃挺多，不至于像上回吐都只吐水……反正難受你就吃吧，我今晚得看著錢成錦，他喝成這德行萬一摔哪兒沒準(zhǔn)要命。折騰人，他明天什么事沒有，咱倆還打工呢……欸，你明天不能起不來吧？”

    馮嵐道：“不能。”

    邱遇有意逗他：“是不能起來，還是不能起不來？”

    馮嵐皺著眉，不太想得明白。他琢磨了半分鐘，猛地回過神警告邱遇：“我喝多了也記事的，我只是有點(diǎn)迷糊，不會(huì)……不會(huì)斷片兒?！?/br>
    “喲，你還知道斷片兒?！鼻裼錾焓执盍烁瘪{駛的椅背，腦袋湊過去，“但說出來這么費(fèi)勁，你是真不喝酒啊。你實(shí)話說這是你第幾次喝酒？”

    馮嵐還真能數(shù)出來：“第三回?！?/br>
    “第一回是為什么？”

    馮嵐眼睛一垂：“為我姥姥?！?/br>
    “cao。”邱遇坐回去了，“當(dāng)我沒問過?！?/br>
    馮嵐沒吭聲。

    邱遇試探著問：“或者你想說？”

    馮嵐還是沒吭聲。

    十分鐘后，車停在樓下，馮嵐先下車，幫著邱遇把錢成錦叫醒從車?yán)镒С鰜怼ｅX成錦眼睛都不睜了，就掛在邱遇身上。這么搞平地好走，上樓梯就是邱遇跟馮嵐倆人架著上。這樓里樓梯最多兩人并行，邱遇錯(cuò)覺錢成錦是被他和馮嵐抬上去的。

    好容易把人扶進(jìn)屋，丟上床，邱遇呼口氣，甩了外套道：“明天我非得罵他?！?/br>
    馮嵐靠在墻上，看錢成錦確實(shí)睡熟了，才慢慢道：“我姥姥查出病那天，我喝了一回，太難喝了?！?/br>
    邱遇一時(shí)沒反應(yīng)過來：“啊？”

    馮嵐繼續(xù)道：“第二天我挺后悔，正是用錢的時(shí)候，我還喝酒……”

    他頓住，伸手在自己胸口輕拍了兩下，好像在哄自己。

    “都過去了。”

    邱遇想安慰馮嵐兩句，但馮嵐甚至沒表現(xiàn)出太難過的情緒，似乎對(duì)他來說，這件事真的已經(jīng)過去了。

    邱遇只好問：“從我問你到現(xiàn)在，你一直想怎么說呢？”

    馮嵐打了個(gè)哈欠。

    “嗯，可能吧?！彼燮ま抢聛?，“哦，對(duì)了，我明天要用你wi-fi?！?/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