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要流多少眼淚

    關(guān)萬春沒有打算瞞他，也不覺得這是一件需要瞞著的事，“是。”

    李京如很慢地坐到床沿邊，披上衣服，啞聲道：“我不能接受?！?/br>
    精美奢華的居室里氣氛急轉(zhuǎn)直下，沒人再提得起心情想那檔子事。

    關(guān)萬春套上浴袍從后面摟住他，“只是一個形式而已。以后我們該怎么樣還是怎么樣?！?/br>
    “不…不不。讓我冷靜一下?！崩罹┤玎驳馗Z了起來，和他拉開了點距離，然后問：“你未婚妻知道你喜歡男人嗎？”

    “這不重要。”

    李京如心里哽了下，不知道該說什么了。過了一會，才道：“那你們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jìn)一家門?！?/br>
    “京如，你改變一下觀念，這不是一件很壞的事情，婚姻能為我換來更多的砝碼——”

    李京如激動起來，打斷了關(guān)萬春的話，“停！”

    這不是一件很壞的事情？那是對你而言好吧。

    他壓抑下沖上去揍關(guān)萬春的沖動，急道：“這對你來說自然好了…你特么的！你不僅收獲了老婆，小情人，還有蒸蒸日上的事業(yè)。你老婆要是不知情不就是同妻？而我，不僅要去一個完全陌生的國家重新開始，還這么不光明正大。我怎么識大體？怎么改變觀念？一但被知道我他媽的人生就完了?！?/br>
    關(guān)萬春悶聲道：“不會有人知道的，我會把你保護(hù)得很好，至少你一定會過得比我好?！?/br>
    李京如氣得牙齒直打顫，“我怎么知道呢？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要結(jié)婚了，如果你又打算生孩子，或者有一天想回歸正常家庭享受天倫之樂了……我該怎么辦？我都已經(jīng)沒有了退路，我在那個國家唯一仰仗的就是你的愛?！?/br>
    關(guān)萬春緊盯著他，堅定道：“你放心，你擔(dān)心的這些都不會發(fā)生。她對這段婚姻也只是利用，也決不允許孩子的出現(xiàn)?！?/br>
    李京如別開了視線。

    他對此并不樂觀。

    就像這場婚姻，如果可以關(guān)萬春肯定不愿意結(jié)。人一旦有了顧忌，就只能一直妥協(xié)，關(guān)萬春再強悍，也總會再遇到無能為力的事情。

    到時候他就要為自己此時此刻的心軟付出代價。

    他很輕地說：“我知道大部分事業(yè)有成的男人都有許許多多的女人。沒想到你也沒有逃脫這樣的局面，更沒想到我自己居然差點踏入這個漩渦，差點……和別人共享同一個男人?！?/br>
    “這不一樣，你就是我唯一的愛人?！?/br>
    “不是的?！?/br>
    李京如神情變得晦暗不明，“這算什么愛人？這就是情人。我的愛人必須只能只有我一個。他法律上的伴侶絕不能是別人。我不想像……我不想做別人婚姻里的臟東西?！?/br>
    關(guān)萬春看著他。

    李京如嘴唇抖動，眼眶發(fā)熱，“我不想…我不想子承母業(yè)?！?/br>
    關(guān)萬春拉著臂膀?qū)⑺昧Τ哆M(jìn)懷中，狠厲道：“你不是！”

    李京如眼淚止不住橫流，“我最恨小三。你別讓我當(dāng)小三。關(guān)，你知道的，這一切。如果你真的為了我好，就別讓我這么委屈，你放我自由。”

    關(guān)萬春手臂收得更緊，幾乎勒得他喘不過氣，“我們好不容易才走到這里。除了這件事，別的我都能答應(yīng)你?！?/br>
    李京如胸堵得慌。明知道不可能，他還是問出了口：“你能不能不結(jié)婚？”

    關(guān)萬春沉默了。

    沉悶的氣息彌漫在房間中，如烏云壓城。

    “那就這樣吧?！?/br>
    李京如頹敗地推開他，退后幾步，啜泣道，“我沒辦法改變你的選擇，但是我希望我能走更有尊嚴(yán)的道路?！?/br>
    兩人對視著，希望從對方眼中看到退讓或者妥協(xié)的神采。

    但沒有人做出讓步。

    李京如心里升起無名火，口不擇言起來：“仔細(xì)想想，既然我能對第一個男人心動，我就能對第二個男的心動，我換個身邊只有我，不會被催婚的男人多容易，我和他可以找個允許同性結(jié)婚的國家領(lǐng)證，然后永遠(yuǎn)——相親相愛！”

    關(guān)萬春的眼尾霎地紅了。

    李京如看著他這樣，心中頃刻冷風(fēng)凄凄，刀割火燒。

    但對他而言，退縮妥協(xié)了才是深淵。

    他強顏道：“我不是小孩子了，又不是那種喜歡上誰就非要跟他在一起一生一世的那種狗皮膏藥。談不攏就結(jié)束吧。”

    “……”

    眼淚終究還是沒能停下來，視線慢慢模糊，他哽咽著吼道：“我們沒戲了！”他落荒而逃。

    “別——”關(guān)萬春心道不好，追著抓住李京如的手臂，可李京如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甩開了鉗制，然后瞪著他把門狠狠甩上。

    不久，墻內(nèi)傳來壓抑至深的嗚咽。

    敲門的手停在半空。

    關(guān)萬春隱隱咬著牙，心臟像在玻璃碎中滾了一遭，血淋淋抽動著痛。

    “京如?！彼澏吨曊{(diào)喊。

    “……”嗚咽聲變小了。

    關(guān)萬春慢慢垂下睫翼，“我走就是了?！?/br>
    酒店套房的氣氛冷到了冰點。

    關(guān)萬春眸中毫無溫色，像黑色鬼魂一樣飄蕩到客廳。

    頭頂神經(jīng)瘋狂跳動，不安情緒籠罩在心頭，直覺中這件事隱隱約約的有哪個地方不對勁。

    他拿出電話簿，打通其中一個標(biāo)著星的號碼，語氣冷沉：“你幫我查的一個人……沒說錯，就是他……對了，還有新航線的計劃書也給我弄來一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