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想到往日,吳閱失悔不已。 這些日他備受煎熬,謀前程,前程沒謀到,保妻子,結(jié)果妻子也保不住了。 這一仗,賠了夫人又折兵。 想起沈映蓉曾問他,會不會護(hù)她,他羞愧難當(dāng)。 他護(hù)不?。∽o(hù)不??! 握緊的拳頭松了又握,滿腔悲憤卻無法發(fā)泄出來。 回到坊里后,吳閱并未回家,而是在一家酒肆里討了一壺酒。 他無顏面對沈映蓉,像無家可歸的孩子蹲在宅子背后喝悶酒。 明明好好的一生,僅僅幾個月,就折騰成這般模樣。 他心中憋屈不已,到底是自己太過貪心,才造成一步走錯步步錯的窘境。 吳閱一邊醉酒一邊抹淚,是徹底被蕭煜擊潰了,因為他要活,他得活。 阿喜沒得法,只得去告知沈映蓉,說郎君在外頭不愿進(jìn)來。 沈映蓉頗覺詫異,皺眉道:“好端端的,何故醉酒?” 阿喜欲言又止道:“今兒下值途中,蕭家把郎君強行請了去?!?/br> 沈映蓉猜到蕭家肯定施加了壓力,當(dāng)即出去看情形。 吳閱醉倒在墻腳,一身狼狽落拓,魏氏等人連忙去攙扶。 這回是真吃醉了,涕泗橫流。 沈映蓉?zé)o比嫌棄,愈發(fā)覺得這男人的心理素質(zhì)差,受不得丁點挫折。 仆人把吳閱抬回去,二老得知他醉酒,也過來看情形。 阿喜說起蕭家的舉動,吳安雄憤怒道:“那蕭四郎仗勢欺人,這世道還有沒有王法?!” 阿喜道:“小奴不清楚他們說了什么,只見郎君出來時臉色鐵青,渾身發(fā)抖,問了他話,也不說?!?/br> 一家子滿面愁容,沈映蓉冷靜得過分,猜到蕭煜從她身上找不到出路,肯定又動歪腦筋鉆吳閱的空子了。 不出所料,第二天吳閱上值前忽然說要與她和離。 沈映蓉雖猜到了幾分,但聽他親口說出,還是感到詫異。 吳閱選擇了逃避,回避她審視的眼神,垂首道:“我護(hù)不住惠娘,蕭四郎要取我性命,還請惠娘放我一條生路?!?/br> 這話聽得旁邊的魏氏火冒三丈,忍不住插話質(zhì)問:“我家主子什么時候逼迫過郎君?!” 吳閱沉默。 他窩囊地選擇了逃避,“時候不早了,我先去衙門,有什么事回來再說?!?/br> 說罷便匆匆離去。 魏氏想追上去問清楚,沈映蓉道:“魏mama,讓他去吧。” 魏氏急得跺腳,氣惱道:“這都是什么人啊,說和離就和離?” 沈映蓉?zé)o所謂道:“他若有點骨氣,何至于被蕭四郎拿捏?” 魏氏說不出話來。 沈映蓉知道吳閱這道墻護(hù)不住了,得另謀出路才行。 她回了一趟娘家。 不曾想蕭煜早就差人盯著吳家的動靜,她才出門就被攔了去。 沈映蓉被氣笑了,卻也無奈。 那廝能在半夜爬墻鉆被窩,路上攔人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被請到隔壁街的院子,沈映蓉倒是鎮(zhèn)定。 常生涎著臉討好,送上備好的瓜果,說道:“沈娘子才貌雙全,小奴心中其實一直有惑?!?/br> 沈映蓉挑眉,并未為難這個下人,“什么惑?” 常生說道:“吳縣丞的品行想來沈娘子心知肚明,小奴想不明白,沈娘子這般聰慧的女郎,何故非他不可?” 沈映蓉失笑,“你是想說你家蕭四爺?shù)钠沸芯筒诲e嗎?” 常生嚴(yán)肅道:“他是主子,小奴不便做定論,不過四爺雖然頑劣了些,但對女郎素來有君子風(fēng)度?!?/br> 沈映蓉再次失笑,語氣仍舊溫和,“在吳閱出賣發(fā)妻時,乘人之危是君子?半夜翻吳家墻頭鉆被窩也是君子?” 聽到這話,常生的表情變得尷尬。 沈映蓉淡淡道:“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徒,你家蕭四爺讓我開了眼界。” 常生:“……” 一時不知說什么好。 沈映蓉也想試探他,說道:“我聽吳閱說昨日蕭家人把他請了去,可是脅迫了?” 常生連忙擺手,“不敢不敢,蕭家雖有權(quán)勢,四爺卻從未真正用過權(quán)勢逼迫,若不然,也不會為著沈娘子耽擱到t至今?!?/br> 沈映蓉沒有說話。 常生繼續(xù)道:“小奴是蕭府的家生子,有些事情看得也多,沈娘子是聰明人,恐怕心里頭也曉得,倘若四爺真使強硬手段,沈吳兩家斷不會有好果子吃。” 這話不愛聽,沈映蓉的臉色冷了下來,“此話何解?” 常生也是個膽子大的,接茬兒道:“俗話說民不與官斗,胳膊擰不過大腿,四爺之所以沒對吳家用權(quán),無非是顧及沈娘子的體面。 “但狗急跳墻,有時候還請沈娘子多替旁人掂量掂量,四爺?shù)降啄贻p氣盛,若瘋起來,甄嬤嬤是攔不住的?!?/br> 沈映蓉沒好氣道:“他就是條瘋狗?!?/br> 常生居然沒有反駁,客觀道:“確實有點瘋。” 他說了這些,口風(fēng)到底緊,之后沈映蓉還想探聽昨兒吳閱的事,常生怎么都不愿泄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