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沈方哲憐愛地摸摸她的頭,“惠娘聰慧機(jī)靈,定能逢兇化吉?!庇值?,“你阿娘替你卜過一卦,是吉卦,說你命好,這道坎兒,就當(dāng)是你往上走的墊腳石?!?/br> 沈映蓉:“爹娘真好?!?/br> 這天晚上父女倆敘了許久的話,直到近半夜,沈映蓉才回房歇著去了。 翌日一早蕭家的馬車就過來候著,沈映蓉攜魏氏和青禾同家人道別。 沈旭昨晚哭得傷心,眼睛都是腫的,不愿出來見人,只躲在屋里。 趙氏對魏氏一陣叮囑,到底不放心。 直到蕭家的婆子催促,她們才依依不舍離開了。 沈映蓉坐在寬敞的馬車?yán)?,有些許茫然。 那種對未來的無知令她局促,她不知道前方等待她的是什么,只知道無論遇到什么,都要自救。 務(wù)必拯救自己,于千千萬萬次。 馬車出城后,才與蕭煜匯合。 沈映蓉?fù)Q了一輛馬車,里頭的人把她扶上去,蕭煜面含笑意,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歡喜。 沈映蓉盯著他看了會兒,心境有些復(fù)雜。 她安慰自己,對方不是個發(fā)福的老頭兒,就已經(jīng)是萬幸。 如果是個老頭對自己強取豪奪,那才叫要命。 再一想蕭煜身段也不錯,練家子,應(yīng)該比吳閱好用些。 最后再一想,她二十歲嫁過人,經(jīng)歷過事,他十八歲還嚷嚷著有清白,好像也不至于太吃虧。 見她一直不吭聲,蕭煜小心翼翼問:“惠娘在想什么?” 沈映蓉回過神兒,看向他道:“四爺能學(xué)聲狗叫讓我聽聽嗎?” 蕭煜:“……” 合著真把他當(dāng)成狗了? 他憋了憋,總覺得不大舒服,但看對方期待的眼神,又不好意思拒絕。 想了又想,索性無恥地捏住她的臉,重重地親了一口。 “汪!汪!” 沈映蓉:“……” 第二十九章 她著實被他不吃虧的舉動氣笑了, 嫌棄地擦了擦臉。 蕭煜又跟歡喜的小狗一樣嗅了嗅她的耳際,說道:“好香?!?/br> 沈映蓉怕癢,推開他的臉, “莫要不正經(jīng)?!?/br> 蕭煜咧嘴笑,他是真的感到舒心開懷, 看什么都順眼。 沈映蓉理解不了他的傻樂呵, 瞥他道:“四爺在笑什么?” 蕭煜:“我高興?!鳖D了頓, “只要惠娘在我身邊, 我日日都高興?!?/br> 說罷握住她的手, 親了一下。 他跟吳閱是完全不一樣的, 外放且擅于表達(dá),若是歡喜, 會讓你看得明明白白, 不知收斂。 一條幼稚的快樂小狗。 馬車一路顛簸,如果騎快馬進(jìn)京要近一個月的行程, 他們會走水路。 因著有女眷, 去到京中只怕得入冬了。 起初沈映蓉到底不大習(xí)慣第一次出遠(yuǎn)門,后來待時日長些,便放開了。 蕭煜闊綽,特地包了一條商船從宜州走水路進(jìn)京畿, 照顧她不受顛簸嘈雜, 很是體貼。 那商船算不得太大,卻五臟六腑俱全,住他們幾人非常寬敞。 沿途山水風(fēng)光秀麗,又恰逢秋日, 若是遇到山間有楓葉時,兩岸景色瞧著煞是好看。 沈映蓉站在甲板上, 入秋后晝伏溫差大,魏氏特地取了斗篷披上。 青禾指著遠(yuǎn)處道:“那里好像有一座廟?!?/br> 方安應(yīng)道:“那是一所庵堂?!?/br> 當(dāng)即同她們說起現(xiàn)在的地界,已經(jīng)出了宜州,進(jìn)入潯州了。 幾位女郎很少在外走動,見識得也少,方安倒沒有擺架子,跟她們講外頭的風(fēng)俗人情和地方趣聞,聽得人們津津有味。 船艙里的甄氏則不動聲色打量沈映蓉,心里頭愁得不行。 那女郎儀態(tài)秀美,言行舉止從容大方,氣質(zhì)清華,模樣也生得俊,若說是官家娘子,也騙得了人。 見甄氏頻頻往外窺探,蕭煜忽地探頭,“嬤嬤在瞧什么?” 甄氏被他嚇了一跳,撫了撫胸口,壓低聲音道:“你這混小子,我看你進(jìn)京后怎么跟夫人做交代?!?/br> 蕭煜小聲回答:“只要嬤嬤和方叔替我瞞著,他們就不知道?!?/br> 甄氏指了指他,“夫人定不允你把人帶進(jìn)府去?!?/br> 蕭煜:“你當(dāng)我瘋了嗎?” 甄氏怕外頭的人聽到了,起身把他拉到里頭,小聲問道:“四郎不聽勸把沈氏帶進(jìn)京,這么大一個活人,要藏到哪兒?” 蕭煜:“外頭。” 甄氏沒好氣道:“合著當(dāng)外室養(yǎng)著?” 蕭煜心中早有主意,說道:“惠娘是個有主見的,我若敢把她領(lǐng)進(jìn)府去,家里頭只怕得鬧翻天。 “且人家還不一定愿意進(jìn)府,先瞞著家里暫且在外頭住著,容我從長計議?!?/br> 甄氏指了指他,“作孽?!?/br> 蕭煜:“只要嬤嬤瞞好了,我自會找時機(jī)同祖母提起此事,但決計不是現(xiàn)在。 “惠娘喜清凈,府里那么多姨娘,最喜歡碎嘴皮子,她定不喜歡,且又是被我強奪來的,我斷不可再招她嫌。 “倘若她因著家中事與我生嫌隙,那我折騰了這幾月,豈不白干了?” 他無疑是聰明的,也很有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