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私下的情感生活一團亂遭，但明面上的正事卻是往好的方向快速發(fā)展。

    次日一大早，暴風(fēng)雪終于停了，只剩下很細碎的雪粉在紛紛揚揚，銀裝素裹的世界分外晶瑩，也很寒冷，一大早就有宦衛(wèi)來報，說外面早市傳得有鼻子有眼，說這是二龍爭珠引起天地異動了。

    這些市井神異傳言聽過就算了，一大早沈星好像平時一樣過來吃早飯，兩人互相打招呼，不過有裴明恭嚷嚷打岔，氣氛就好像平時一樣。

    裴玄素偷偷瞥了沈星一眼，她正在給裴明恭夾龍眼小包，兩人笑嘻嘻的，她和平時沒什么兩樣的樣子。

    吃了早飯之后，和裴明恭揮手告別，之后沈星還回去加了一件衣服，外面真的很冷，而后跑出門裴玄素已經(jīng)在馬上等了，一路上冷得厲害蒙著厚厚的面巾也沒說話，之后回到東提轄司之后，兩人就各走一邊去各自值房了。

    沈星去報到，裴玄素則去了西提轄司那邊一趟。

    “大人，你還好嗎？”

    趙關(guān)山到底有了年歲，這連日車船還有冒雪押解的奔波，挺累的，昨晚也沒休息好，有些疲憊還有兩聲咳嗽。裴玄素一進門聽見咳嗽聲，立即就問。

    趙關(guān)山笑道：“年紀大啰，不過沒事別擔(dān)心?！?/br>
    趙關(guān)山活動了一下身體，接過裴玄素親自提壺倒的姜茶，他拍了拍裴玄素的手，心里都不由感慨，真是年歲不饒人，不認老都不行，不過好在有裴玄素韓勃在，他慢慢把手上的東西給兩人，不管將來是退是什么樣，都正好合適。

    這話裴玄素不樂意聽：“義父，您才五十有多大？”

    “誒，行行，你說不老就不老?！表n勃也是這樣子，最不樂意聽他這話，趙關(guān)山樂呵呵的，好的，不老就不老。

    兩人就昨晚的事情說了一陣子，該罵的趙關(guān)山昨晚已經(jīng)罵過了，就不提了，今天裴玄素過來，是特地給趙關(guān)山說一下那個幕后黑手的事情的。

    昨天人多，他不好開口。

    裴玄素附耳，簡單把近日知曉的裴家前情后因都說了一遍，包括梅花內(nèi)衛(wèi)和九皇子都說了，后者趙關(guān)山一聽臉色就沉了，“竟是九皇子的事？”

    他當(dāng)年是有參與這個事情的，不過趙關(guān)山負責(zé)的是外面的事。

    “嗯。大人，我不是和你說過，在瀛州陸通船行發(fā)現(xiàn)了有第三波人嗎？我懷疑這兩者是同一撥人，他們一直在注意著我?！?/br>
    說到這里，裴玄素眸含嗜血，臉色卻是沉沉的肅色，目前為止線索太少，霧里看花，他都并未能摸清楚對方弄出這一切目的究竟何在？

    他就像察覺了危險的野獸，深深的忌憚和防備，甚至連外面他都刻意沒有和沈星有什么親近的舉止言行，就是因為對這個幕后黑手的忌憚。

    不知對方究竟有什么目的，也不知對方什么身份。

    裴玄素主要擔(dān)心波及趙關(guān)山他們，特地給趙關(guān)山說一聲，好讓他有所防備。

    趙關(guān)山不禁皺起眉頭了。

    裴玄素征得董道登等人的同意，后者已經(jīng)安置好家小了，既來，就沒什么顧忌的，因此裴玄素給他們掛了個名，一并在提轄司衙門出入。

    趙關(guān)山當(dāng)然也有幕僚，并且都掛有文職，但這事他略略沉吟只喊了一個叫陳豐和的老頭進來，減頭換尾說了一下。

    眾人商議了一下，趙關(guān)山這邊是知道當(dāng)年蘭亭宮大火的前因后果和過程，但說了一下，還是沒什么頭緒。

    “我查查，看能不能有什么收獲？”

    趙關(guān)山沉吟良久，叫人來吩咐幾句。

    趙關(guān)山宮廷人脈很深，他甚至認識不少梅花內(nèi)衛(wèi)，甚至曾經(jīng)合作過，但小心查下去幾天，也是沒什么頭緒。

    那個幕后黑手仿佛憑空出現(xiàn)，影影倬倬做了這么多，卻好像也沒什么值得懷疑的目的。

    百般無緒，這件事就暫歇擱下了。

    然而就在這兩天的時間了，朝堂的急風(fēng)沒有停止過，各地陸通船行的證人和證物都開始陸續(xù)抵京了。

    甚至比想像中還要更多更清晰一點，因為裴玄素傳訊吩咐過，那些負責(zé)留在當(dāng)?shù)乜词刈C人證物的掌隊領(lǐng)隊們，還積極抵搜集其他的周邊證據(jù)。

    三司會審進入第二次，幾乎是當(dāng)天提堂，就直接把李江魏世南等鷹揚總府及各地鷹揚衛(wèi)證死了。

    主審刑部尚書樊文英，長長吐了一口氣，一整天高強度的審問和辨證下來，太陽xue都發(fā)脹發(fā)痛，他說：“假如沒有別的補充，那我等就要具折上奏了?！?/br>
    各地陸通船行的人抵達大半，但剩下的也不用再等了。

    偌大的京兆府衙堂之上，壓抑沉沉的氛圍，兩儀宮那邊以范亞夫姚文信秦王楚治等為首的一眾宗室和高低官員，同仇敵愾或恨或冷盯著裴玄素。

    裴玄素提頭進太初宮，當(dāng)夜該知道的都知道了，但無力回天這一刻真的發(fā)生，依然憤慨厭憎難言。

    裴玄素恍如不覺，等一會兒，只有變粗的喘氣聲，他率先道：“諸位三法主審，只管按案實如實上奏就是?！?/br>
    華麗微微暗啞，略帶兩分陰柔，有幾分像含毒美人蛇般的聲線，微涼。

    太初宮這邊督案旁聽的閣臣宋顯祖立即接話：“沒錯，裴督主說得不錯。”

    “正是！馬上具折上奏吧。”

    “樊大人，還不快快……”

    樊文英掃了一眼堂下，既然沒有任何異議，他轉(zhuǎn)頭，“諸位，我們寫折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