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羅笑呵呵的剝開了糖，丟進(jìn)了自己的嘴里，他把下巴朝外面抬了下問：“那個德雷克……你男朋友？”

    然后保羅就欣賞到一向鎮(zhèn)定自若的路加維爾臉色陡然變得十分精彩：“怎么可能？”

    “你怎么會這么想？”

    路加維爾又疑惑又好笑地說：“我們是很好的朋友而已，保羅。”

    “朋友？”保羅‘oh’了一聲，他老神在在地說：“我敢打賭，他對你有意思?！?/br>
    “……那你不管賭什么都輸定了，”路加維爾翻了個白眼說：“我請他吃飯，他都要還晾我好幾天，才勉強(qiáng)同意一起出來的。這不是說我們的關(guān)系不好，而是……”

    路加維爾想了想，他僅有的兩個月生活經(jīng)驗(yàn)里找不到一個能概括出來的類比，只好聳著肩說：“我和提姆……就像我和你一樣，保羅?！?/br>
    路加維爾還補(bǔ)充說：“而且，我們是兄弟……對，就是你想的那種——雖然我們并沒有血緣?！?/br>
    “好吧……”保羅摸著下巴，疑惑地說：“那……可能確實(shí)是我看走眼了？”

    “對，”路加維爾松了口氣說：“就是你看走眼了?！?/br>
    “……”

    保羅狐疑地審視著路加維爾了一會兒，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臭小子，原來是你有喜歡的人了啊……”

    路加維爾剛想挑眉反駁說沒有，但是話要出口，他的舌尖又挺住上顎生生止住了。

    “不算吧，不算喜歡，”路加維爾猶豫了一下，開口說：“嗯，不過……是有一個、有點(diǎn)感興趣的人?！?/br>
    “你感興趣？”

    保羅的眉毛都要翹到頭頂上了，他顯然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好好好，說來聽聽?！?/br>
    “大概也不到喜歡的程度，”生活經(jīng)驗(yàn)貧瘠到只有兩個月的路加維爾極力描述道：“但，假如可以的話，我還挺想能一起出來看個電影，或者共進(jìn)晚餐？”

    想起來昨天晚上和紅羅賓一起解決‘保羅愛心大餐’的經(jīng)歷，路加維爾又改口說：“還是只看電影好了，我還沒看過電影呢?！?/br>
    路加維爾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有這種古怪的念頭。

    怪誕的……就像昨天晚上他被紅羅賓撲倒，看清對方臉上鮮活的憤怒混雜焦急擔(dān)憂時，那種異樣的滿脹和顫栗感一樣。

    路加維爾大可不必那個時候動手，等紅羅賓再放松警惕、背對著他，亦或是別的時候……又或者，路加維爾是不必拿出那朵紅玫瑰，但是他就是那么做了，想那么做。

    以至于路加維爾打開系統(tǒng)商城里，一眼就挑中了紅玫瑰。

    路加維爾曾經(jīng)在花店打工過，他知道紅玫瑰比任何人都清楚紅玫瑰的含義。但是，這不是路加維爾它送給紅羅賓的原因，或者說不是主要原因。

    ‘如果非要送給紅羅賓什么花的話，他能想到的只有紅玫瑰?！?/br>
    ——這是真的。

    雖然在路加維爾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系統(tǒng)曾嗤笑著嘲諷他說是他是個調(diào)情的好手，但路加維爾確實(shí)是發(fā)自真心的。

    紅羅賓是個不錯的人：明明吃不下，卻很努力幫他消耗漢堡；明明被他強(qiáng)定簽下契約仍舊懷疑擔(dān)憂，卻還是在他明確表達(dá)了不喜歡后，選擇了克制自己，愿意尊重他的意愿和他合作，甚至還記得感謝他的幫助。

    ——甚至后來明明誤以為他會犯罪，卻還選擇了保護(hù)他，這些都讓路加維爾對紅羅賓的感官變得不錯，但這都不是他想送紅羅賓玫瑰花的原因。

    但如果問為什么，路加維爾也不知道，他唯一確定的是，如果再來一次的話，他還是會想這么干。

    “哦，那你是不是還要一杯能把你們兩個之間擋的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oversize爆米花？”

    保羅可不知道路加維爾在納悶自己到底為什么會有這種念頭，他無情地嘲笑說：“你最好再嘎吱嘎吱吃個不停，破壞掉所有氣氛？”

    “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形象？”

    路加維爾頓時不再糾結(jié)有的沒的，他沒好氣地說：“我可不會喜歡吃爆米花?！?/br>
    畢竟那還要用刀叉……想象一下那種場面路加維爾就覺得災(zāi)難。

    “那可難說，你可是個真正的甜食控，小子?！?/br>
    保羅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最愛的就是酸甜口，每次我給你做漢堡加的酸黃瓜和糖醋汁，永遠(yuǎn)比別人多?！?/br>
    路加維爾緩慢的眨了一下眼睛：“謝謝你，保羅?！?/br>
    “你做的漢堡是我吃過最好吃的?！?/br>
    “好了，聽我說了吧？”保羅咳嗽了兩聲，拉回了正題，他語重心長得像是傳授著自己的經(jīng)驗(yàn)說：“要追女孩呢……”

    “好吧，不是追女孩，”保羅在路加維爾看過來的時候改口說：“哪怕是想約人出去也不要去那些老掉牙的電影院，或者是帶人家女孩子逛什么美術(shù)館?！?/br>
    路加維爾欲言又止被保羅打斷說：“直接找一個周末約人去露營，最好是那種海灘比基尼——重點(diǎn)是兩個人，兩個人一起看看海，diy吃燒烤，才能快速熟悉起來，增進(jìn)感情你懂嗎？”

    “……”

    路加維爾放棄了糾正性別這一點(diǎn)，他順著保羅的話想象了一下，如果這其中不是有需要吃東西的環(huán)節(jié)，他覺得大概還是……蠻有趣的？

    其實(shí)沒怎么理解為什么看海要比看電影增進(jìn)感情的路加維爾沉吟了一會兒，說：“大概？”

    “那就找時間約她出來，懂嗎？”保羅語重心長地說：“小子，感興趣就要主動出擊，別管是不是喜歡，感情都是培養(yǎng)出來的，你趁著有點(diǎn)苗頭就去培養(yǎng)，不然等著這股勁兒過去了……”

    保羅感慨地說：“往后幾年幾十年，你在壁爐前一個人聽著柴火噼里啪啦燃燒的時候，就會無數(shù)次想起來今天，明白嗎？”

    “嗯……”路加維爾在保羅的肩頭拍了拍：“節(jié)哀？”

    “……”

    有點(diǎn)傷感的保羅被路加維爾這一句話堵的不上不下，他惱羞成怒地說：“好了，聽我的，就現(xiàn)在，拿出手機(jī)，給那女孩打電話！”

    路加維爾沉默了一瞬，說：“我沒有他的聯(lián)系方式，保羅。”

    “等等、他？哦，好吧，我就說我不可能看錯……”保羅嘀咕了一聲，說：“沒有聯(lián)系方式……那你一會兒直接找上門約他吧?！?/br>
    路加維爾有點(diǎn)苦惱地說：“但我也不知道他住在哪里……”

    “那你不然問問他的朋友？”保羅試探著問。

    “我也不認(rèn)識他的朋友?！甭芳泳S爾回答說。

    “那你跟別人打聽一下他的聯(lián)系方式？”

    保羅臉色已經(jīng)有點(diǎn)奇怪了，他說：“你總是應(yīng)該知道他的名字和長相的吧？”

    “這個……”

    面對保羅的詢問，路加維爾沉默了：他確實(shí)不知道紅羅賓到底是誰。

    “等一下，等一下！”保羅一下就從路加維爾詭異的沉默里得到了答案。

    “你們到底是怎么認(rèn)識的？”保羅不可置信地說：“你不會是喝醉了被騙炮了吧？”

    “……”

    路加維爾深呼吸了一口氣，他覺得保羅過去的經(jīng)歷一定比他剛才透露出來的還要精彩。

    ——真不愧是能干了□□還金盆洗手的老家伙。

    “不是?！甭芳泳S爾保持著笑容說：“我救過他，他也救過我，我請他吃了漢堡，還送了玫瑰花，僅此而已?！?/br>
    “那你怎么會不知道——”

    保羅的聲音戛然而止，他幾個星期前的記憶被喚醒了：“你說的該不會是紅羅賓吧？”

    “對，”路加維爾不知道為什么松了一口氣，他說：“就是他。”

    “好了，忘掉今天我說過的所有話吧?！?/br>
    保羅直接吐出一口氣，他神情復(fù)雜的拍了拍布加維爾的肩膀，說：“你還是個小孩子呢，路加。”

    “哪有什么喜歡不喜歡啊……”

    保羅一想到自己雞同鴨講了一頓就覺得心累：“我懂。你覺得他很特別，很棒，很酷，對不對？”

    “他的代號聽起來就指不定和新出道的紅頭罩有什么情感瓜葛，”保羅開玩笑地說：“好了，你不喜歡他聽懂了嗎，孩子。”

    “等等，”路加維爾不明白保羅為什么忽然態(tài)度變換的這么快：“可你剛剛——”

    “哦，小男孩。”

    保羅語重心長地說：“行了，好好跟你的好朋友去吃飯吧，別想著什么紅羅賓了?！?/br>
    “……”路加維爾微微皺眉：“可是，他確實(shí)不一樣，保羅?！?/br>
    “我明白，”保羅說：“我當(dāng)年還被第二代羅賓救過，一直憧憬他呢。”

    “哈哈，沒錯羅賓也是有過很多代的，只不過大家關(guān)注的只會是第一個和現(xiàn)在的。”

    面對路加維爾驚訝的視線，保羅說：“但是在我的心里，唯一的羅賓就是那個沒有第一任那么活潑的小男孩?！?/br>
    “哦，當(dāng)時他個子還沒我肩高?！北Ａ_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說：“但你猜怎么著，我就是著了魔的把他當(dāng)成偶像，三十多歲的人了，在最年富力強(qiáng)的時候金盆洗手……現(xiàn)在想想我都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跟瘋了魔似的從泥潭里掙出來了?！?/br>
    “我明白那種感覺，”保羅臉上帶著點(diǎn)悵然的笑容：“那是你遇見過一次，就能點(diǎn)燃你灰暗生命的光芒，沒人能忘掉，我永遠(yuǎn)忘不掉那個被哥譚遺忘的孩子——但是別把那當(dāng)成愛情，小子。”

    “把這件事擱在你心里當(dāng)成寶藏，時不時拿出來擦拭一遍就夠了，別去想著怎么追逐。不然只能攪亂你自己的生活?！?/br>
    “……”

    路加維爾喉嚨梗梗的，他茫然地望著保羅，聽見他說：“有的人呢看著是交叉線，其實(shí)是平行的。你以為的交叉，只不過是模糊的偶然重疊罷了……”

    “他救過的人數(shù)不勝數(shù)，過好你重新獲得的余生，才是最好的回報(bào)，明白嗎？”

    路加維爾緩慢地點(diǎn)了下頭：“……嗯?！?/br>
    保羅裝作不經(jīng)意地捻過了眼角，笑呵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沉默著沒有說話。

    “那……”

    路加維爾不知道自己想問什么，最后他只問：“那你后來還見過二代羅賓嗎？或者……現(xiàn)在你們還有聯(lián)系嗎？”

    “見過的?！?/br>
    保羅避開了路加維爾的視線，說：“至于現(xiàn)在……他死后的每一天，我都覺得他會再來嘗嘗我的漢堡?！?/br>
    第39章 發(fā)燒

    路加維爾不知道說什么了, 他不了解二代羅賓，但是微妙地能共情保羅的心理：要是紅羅賓哪天不幸死掉了……

    【等等……】

    系統(tǒng)驚詫地道：【你不是喜歡他嗎？怎么會做這種假設(shè)？】

    【不是喜歡，】路加維爾嚴(yán)謹(jǐn)?shù)丶m正道：【我是有只是有一點(diǎn)感興趣?！?/br>
    遲疑了一瞬, 路加維爾動搖道：【或者是把他當(dāng)成了‘灰暗生命里唯一的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