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靠近手腕附近的傷口與那些相似、卻又不太一樣。

    它們排列得更緊密，也更錯亂，顯得動手的人情緒極不穩(wěn)定。

    若在往下稍微挪動一些位置，那看起來就完全是通常所說的“割腕傷”了。

    付塵雨略顯強硬地抽回了手，拉起袖子，不回話，也不看他。

    拖把已經(jīng)洗得足夠干凈，他關掉了水龍頭，抵著水槽邊用力絞干，然后把拖把放回了原來的位置。

    見付塵雨轉(zhuǎn)身離開，向陽趕忙追了上去。

    他想問些什么，卻又開不了口，嗓子一陣干澀。

    怎么回事呢，付塵雨為什么又做這樣的事，他最近又遇上什么不開心的、會讓人感到痛苦的事嗎？

    向陽很快意識到，那很有可能與自己有關。

    這猜測讓他的胸口一陣發(fā)緊，呼吸也變得不順暢。

    付塵雨站在走廊上發(fā)了會兒呆，背對著他問道：“要不，我回去吧。”

    向陽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

    那些傷口已經(jīng)愈合，應該是不痛了的?？上蜿枀s不敢用力，只小心翼翼地圈著他。

    “別，”他說，“我……那個，呃……”結(jié)巴了一陣，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脫口而出，“我請你喝奶茶吧！”

    付塵雨側(cè)過頭，眼神中透出一絲驚訝。

    “我本來就是要請你的，”向陽說，“被那個混蛋家伙浪費了。我們一起去買紙巾，一起收拾，然后再一起去喝奶茶，好不好？我肚子餓了，我想吃點東西，你再陪我一起吃飯吧?！?/br>
    見付塵雨沒有立刻回答，他可憐地懇求：“……別走。”

    “向陽，”付塵雨轉(zhuǎn)過身，看著他，欲言又止，“你……”

    “什么？”向陽問。

    “沒什么，”付塵雨抽回了手點了點頭，“好吧。”

    向陽心中暗暗嘀咕，怎么回事，連手都不能碰了？

    他正郁悶著，付塵雨居然又同他拉開了一些距離，說道：“你在活動室里等我吧，我去買，馬上回來。”

    他說完轉(zhuǎn)過身，快步走了。

    向陽獨自待在活動室，有點兒無所事事。

    付塵雨的專屬座位在活動室的角落，并沒有受到波及。

    向陽仔細檢查了一遍旁邊的書架，上面的書籍也都完好。除了肖棟文，再也沒有其他任何事物遭到實質(zhì)性的打擊。

    向陽松了口氣，閑來無事拿出手機玩了會兒，發(fā)現(xiàn)群里有人在艾特他。

    點開一看，又是那個討嫌男，問他什么時候才能退錢。

    就算要退，每個人至多也不過是二三十塊。就算是貧窮大學生，也不至于急成這樣。

    向陽猜測這家伙是慘遭失戀以后心態(tài)扭曲，所以想方設法地要在群里找點兒不痛快。

    剛把肖棟文揍了一頓，這時候再去找他要賬目，肖棟文會給嗎？

    向陽心煩之際，那個和貝貝過從甚密的男生在群里發(fā)了一條。

    ——得了就這么幾個錢你那么急用我給你吧。

    這條消息在屏幕上短暫地停留了十幾秒，被群管理員貝貝給撤回了。

    討嫌男沒回，那男生也沒再發(fā)。

    但兩分鐘后，男生發(fā)了一個給討嫌男的專屬紅包，并附言：拿走，然后閉嘴。

    群里靜悄悄的。

    向陽尷尬地點開了和貝貝的對話框，發(fā)去消息。

    ——出了點小問題，我和肖棟文鬧翻了，他不肯給我賬目……

    貝貝回了他一連串的問號，然后又問：

    ——發(fā)生什么啦？

    他是個變態(tài)想騙我喝他的【嗶】，被另一個變態(tài)付塵雨用針孔攝像機記錄下了全過程，然后我們輪流毆打他把他揍得滿臉是血。

    這哪能說得出口。

    貝貝見他不吭聲，沒有追問，又發(fā)了一條。

    ——你粗略算一下？稍微有點出入大家應該是不介意的。

    向陽覺得這不太好。

    他又問：

    ——群里那個，這樣沒關系嗎？

    貝貝發(fā)了一個流汗黃豆。

    ——勸了，根本勸不住。

    過了會兒，她又抱怨了一句。

    ——男的真是事兒多！

    向陽作為一個男性，莫名躺槍，無辜地回了一排省略號。

    貝貝又發(fā)了一條。

    ——你別管這個了。賬目的問題，需要我去問一下肖棟文嗎？

    向陽怕肖棟文心里憋著氣會亂說話，趕忙阻止。

    ——別別別，我再想想辦法。

    他琢磨了會兒，心中忽然有了主意。他點開了和肖棟文的對話框，發(fā)了一條十分直白的消息。

    ——在嗎？你賬目還沒有給我。

    肖棟文一聲不吭。

    向陽預料到了這種結(jié)果，繼續(xù)發(fā)送。

    ——不給的話明天你的視頻就會出現(xiàn)在網(wǎng)絡上了。

    ——你身上頂多算輕微傷，我不怕的，頂多賠點錢

    ——你給我喝那種東西我也可以告你

    他從來沒有試過對任何人說這樣威脅性質(zhì)的話語，發(fā)送出去以后心中莫名有些爽快。

    肖棟文總算有了反應。

    ——你為什么要對我那么殘忍？

    向陽驚訝。

    這個人怎么還好意思倒打一耙？

    ——我應該對一個侵犯我邊界的變態(tài)多溫柔？

    肖棟文很快回復。

    ——你以為付塵雨比我好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