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方才馬鐙沒有踩好,不知何時傷了腳。” 貝婧初聽這名字,想起了幼時聽到的八卦。 探花郎愛上了家鄉(xiāng)的花魁,卻被人強取豪奪,最后在她阿耶的幫助下成功救回心上人,有情人終成眷屬。 一直沒見到過本人,此時發(fā)覺,香巧并不是多么的國色天香,和她想象中的花魁不一樣。 但這不重要,情人眼里出西施。 “受傷又沒有馬匹,獵場危險,孤送夫人回營地吧?!?/br> “夫人的同伴呢?要令人知會一聲嗎?” 香巧尷尬地笑了下,回道:“官夫人們多是嫌棄妾的出身,并沒有所謂好友結伴?!?/br> 她忐忑地等著,不知道這位太子會不會和那些女眷一樣瞧不起她。 “無事,我?guī)Х蛉嘶貭I地?!?/br> 貝婧初回頭下令:“一隊人隨孤回營地,其余人原地休息。” “才幾步就騎不動了,一群小辣雞,回去得加練!” 眾人:“......是!” 第266章 一箭n雕 回去路上,貝婧初問香巧:“夫人馬匹因何受驚可有前兆?” “回殿下,沒有預兆,馬是突然就瘋了?!?/br> 貝婧初轉身吩咐皓月:“馬的尸體,你傳仵作來查驗。” “念兒,你帶人人去排查一遍事發(fā)地附近,看能不能找到馬匹失控的原因?!?/br> “陛下也在獵場,萬事小心?!?/br> “是?!?/br> 香巧被送回營地,她想,或許是太子還小,不知道她的過去。 凡是知道她以往的女人,不論大的小的,都不愿接近她。 就算強行的往來,那勉強之意藏都藏不住。 香巧長舒一口氣。 她被送回來,一個向來與她不對付的夫人見狀,“喲”了一聲。 “童夫人回來了?怎么?是圍獵不順嗎?” “您的體力還是用在榻上擅長些,這里可能不適合您呢?!?/br> “......” 這人的夫婿和童懷恩也是政敵,兩家已經結了仇,行事說話便沒了顧忌。 知道她這個弱點,便找機會踩上一腳。 換成往常,香巧也不會忍氣吞聲。 但她現(xiàn)在身邊有一個未出閣的小殿下,不敢將話說得太明白。 只喝道:“你亂說些什么?收斂些?!?/br> 騎裝的紋樣隔得遠便看不清,衛(wèi)隊遠遠守在營帳外面,婦人顯然沒認出香巧旁邊的人是誰。 還在羞辱著:“一個寒門,一個下九流青樓里的玩意兒出來,狩獵這等事,還是別瞎摻和了?!?/br> “到時候命都賠上了,才是貽笑大方。” “童夫人莫怪,我是在好心提醒你呀~” 香巧平時素質不詳,遇強則強,但現(xiàn)在一個小太子在旁邊,不好破口大罵,只能警告道:“我身邊有貴人在,你不要失言?!?/br> 婦人捂著嘴驚嘆:“你身邊竟還能有貴人呢?!?/br> “別是因為自己出身太下賤了,看誰都是貴人吧?” 香巧:......今天誰惹她惹得腦子都不清醒了,不是又和她夫君吵架了吧。 香巧只能點明了:“不要在太子殿下面前失儀?!?/br> “......” 面對她又驚又恐的神色,貝婧初面帶微笑,輕輕頷首。 婦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不知......不知殿下在此,妾、妾失禮。” “不知者無罪,請殿下恕罪?!?/br> 貝婧初無語的聳了聳肩,帶著香巧回她自己的營帳。 香巧見她態(tài)度如常,忍不住心下的好奇:“殿下知道我的身份,不覺得......臟嗎?” 說完話,香巧自覺著相了,才十歲的小女孩,估計連青樓是什么意思都不明白。 貝婧初被今日的事涌上了一股難言的思緒,從前讀他們的情誼,只覺得凄美。 而這凄美中的凄,背后有多少苦難和淚水。 香巧已經人至中年,甚至身為中書侍郎的夫人,幸福美滿,家人和睦。 但因為一段灰暗的過往,她就被一輩子釘在了恥辱柱上。 “我對這世道有一個疑問,似乎沒人對此有過困惑,所以我不知道要與何人說?!?/br> 香巧像是個溫柔的大jiejie,開導迷茫的小meimei。 尤其是想到這位太子殿下生母被送進了冷宮,就更是憐愛。 想必這孩子,成長的路上一定有很多事不懂,卻找不到女長輩傾訴吧。 貝婧初并不知道對方的腦補,她問出了對這個世道一直無人提出的不解之處:“女子就是女子,為什么要被劃分為圣女和......蕩婦?” 這句話說得有些重了,但貝婧初不吐不快。 平時也沒人和她談論這問題,都把她當小孩子,她真的憋很久了。 “我以前認為,很多人是不會尊重女人的,但好像并不是?!?/br> “他們只是把女人劃分為了兩類,一類是圣女,是母親、妻子、未來可能成家的人,是沒有欲望的快樂,用處被劃分為了生育,傳宗接代?!?/br> “另一類是......”貝婧初認了一下,童夫人應當知道她是在說什么。 “是娼妓,是玩弄的對象,獨獨為欲望服務,遠離生育?!?/br> 貝婧初本來不是個交淺言深的人,但這種不適的奇怪之處,在她心中憋了太久了。 甚至在她記憶里那個遙遠的時代,也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