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哦?!毙£愓f,“你好好保重。” “你也是?!彼吻漭p聲說了一句。 “滴”電話掛斷了。 宋卿抬眼望著阮君,后者眉毛壓得很低,眼眸瞇起,目光陰翳地落在自己身上。 宋卿垂下頭,看著手上晃起來叮叮當(dāng)當(dāng)響的手銬,忽然神色恍惚。 明明一個星期前,他們還在一起過生日,在沙發(fā)上擁抱,靠著門親吻。 【美好定格在一個吻,流光飛舞,終歸暗淡,再一睜眼,這一切就如同前塵往事,現(xiàn)實是一地爛泥?!?/br> 像南柯一夢,像無能的幻想。 “公司那邊我也已經(jīng)說好了?!彼吻涮а坌α诵ΓZ氣平常,就像是在問今晚吃什么一樣,“你準(zhǔn)備關(guān)我多久呢?” 阮君斂眸,單膝跪在宋卿跟前,輕輕地捧住他的臉,像個孩子一樣埋在他的脖頸處,語氣帶著怪異的滿足: “對不起?!?/br> “你恨我吧,恨我吧?!?/br> “不要走?!?/br> “不要喜歡別人?!?/br> 一句句囈語般的呢喃細(xì)語刺破了宋卿的心,他徹底死心了,徹底屈服了。 宋卿溺斃在這樣的海岸邊。 看著浪花奔涌眼前。 像是要把他吞沒,又像是在親吻他。 而海水潤濕了他的衣裳。 讓他廢盡全力也無法動彈。 因為海說愛他。 ———————————————— 第120章 【完結(jié)篇】 當(dāng)初,宋卿被他抓住的時候,非?;艔埖哪樱骂I(lǐng)被液體粘濕,顯得十分狼狽。但盡管如此,他仍然鎮(zhèn)定自若,攥住阮君的肩膀,竭盡全力地想要解釋這一切。 因為宋卿知道,阮君是個敏感又毫無安全感的人,他習(xí)慣了自己去猜,自己去想,什么事情也不愿意說,情緒憋在心底,最后爆發(fā)的時候讓人崩潰。 當(dāng)他試圖撫慰阮君的情緒時,卻被阮君一把攥住手腕,這人目光陰冷,語調(diào)帶著詭異的、佯裝出來的溫柔:“不要解釋,如果你不想我更生氣的話?!?/br> 這句話帶著高高在上的支配感,當(dāng)時阮君攥著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死死掐著他的腰,讓他產(chǎn)生一個荒謬又合理的錯覺——他像是被圈養(yǎng)的、不聽話到處亂跑給主人惹麻煩的小狗。 這樣的認(rèn)知讓宋卿在后來接近半個月的時間里不愿意提這件事,每當(dāng)阮君狀似無意地問起那天他和顧桑發(fā)生了什么的時候,宋卿只會平淡地笑笑,然后說道:“沒什么?!?/br> 這樣冷淡到堪稱冷漠的態(tài)度讓阮君怒火中燒,前面九十九次他都憋著一口氣,這最后一次他終于忍不住了。 阮君把宋卿推到床上,居高臨下地俯瞰他,目光狠戾地掃視過他身上的每一個部位,語氣陰冷,偏偏還要說些軟話:“你告訴我好不好?我好害怕……是我錯了,你告訴我吧?!?/br> 宋卿笑了笑,眼里不帶任何感情和色彩。 他突然覺得阮君好虛偽。 這半個月以來,宋卿故意表現(xiàn)得惡劣,凈挑阮君最不喜歡的話講,找阮君最接受不了的事情干,永遠(yuǎn)拒絕他,永遠(yuǎn)冷淡的模樣。 最讓宋卿印象深刻的,不過是前幾天晚上。 他洗了澡后躺在床上,目光有些呆滯,望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渾然不覺阮君剛洗完澡。 阮君頂著一頭濕發(fā),磨磨蹭蹭地躺到床上,一把圈住宋卿的腰,細(xì)細(xì)密密的吻立刻貼了上來。 宋卿說:“把頭發(fā)吹干,容易感冒。” 阮君吻著他,聲音含糊地撒嬌:“你幫我吹?!?/br> 宋卿靜默一秒,翻身下床,從抽屜里拿出吹風(fēng)筒,不用他示意,阮君就坐到他跟前仰著腦袋。 阮君知道宋卿很吃他這一套,或者說,宋卿不喜歡他太過強勢的模樣??赡芤驗樵?jīng)的一些并不美好的回憶,也可能因為其他什么,總之阮君習(xí)慣了這樣賣乖討好。 偌大的房間里,只有吹風(fēng)筒發(fā)出的聒噪音響,以及終于在冷淡的屏障下停止鬧騰的阮君。 吹到一半,阮君拔掉了插頭,頂著半干的發(fā)黏糊糊地趴在宋卿身上。 他明明什么也沒說,宋卿卻什么也明白了。于是宋卿推開他站起,言簡意賅道:“我去給你倒杯水?!?/br> 阮君立即拉住他的手腕,氤氳著水汽的眼眸直勾勾地盯著他,亂糟糟的發(fā)黏在臉頰兩側(cè),顯得真摯又乖巧。 阮君咬了咬唇,貼近他,蹭著他,輕輕地說:“快一個月了......” 宋卿卻說:“可是我很累?!?/br> 阮君身體一僵,神色不虞。 這半個月以來,宋卿連門都沒出過幾次,成天待在家里,阮君也不出門。累像是假的,又好像真的。 宋卿知道阮君是真的很想要,但他卻有意不給,是在試探,也是在幼稚的報復(fù)。 最終,阮君讓他先睡下,悶著聲音說自己可以去倒水,然后輕手輕腳地關(guān)了門。 宋卿躺在床上,木訥地看著這一切,忽然有些無趣。他將腦袋蒙在被子里,有些......難過。 宋卿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終究是一個矛盾又愚蠢的人。忍不住讓對方難過,也忍不住讓自己難過。他放任矛盾醞釀、乃至最后激化,只是冷漠地注視著,像是在懲罰對方的恣意妄為,也像是在懲罰自己的一往情深。 最后,他言不由衷地想,真虛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