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看見了。”何樂知指指煎餅果子，“吃吧吃吧，它超級(jí)好吃！我跑了三公里去三中給你買的?！?/br>
    韓方馳已經(jīng)吃上了，此刻內(nèi)心彌漫著對(duì)兄弟真摯的愛。

    “來回三公里？還是光去就三公里啊？”韓方馳嘴里塞得滿滿的，問他。

    “光去就三公里，三中后門！”何樂知笑著說，“但我打車回來的，我怕涼了不好吃，我讓里面一共打了三顆蛋，還加了香腸，涼了腥?！?/br>
    “你真好，樂知。”韓方馳嘴里有東西，所以說話含含糊糊。

    “必須！”何樂知神氣地?fù)P揚(yáng)下巴，“我本來想去給你買肯德基，但是它不太好藏，擱懷里嘩啦啦響。”

    “你也不是沒買過。”韓方馳心里十分記著兄弟的好，上次還有一回他說餓了，何樂知也是借著跑步的由頭去給他買的漢堡，裹懷里揣回來的。

    何樂知說：“那是我自己帶塑料袋去的！沒用他們的紙袋，它太響了！”

    韓方馳幾大口下去胃里墊了個(gè)底，覺得自己終于活了，沒再說感謝的話，只用肩膀撞了撞何樂知。何樂知也回撞他，倆人跟傻小子似的笑著說話。

    韓方馳伸手過來，問他：“你吃嗎？”

    何樂知擺擺手：“我不吃，我等會(huì)兒還得跑步，吃了跑不動(dòng)?！?/br>
    韓方馳點(diǎn)點(diǎn)頭，幾分鐘迅速吃完，站起來把包裝袋揣自己兜里：“我回教室了?！?/br>
    “給我?！焙螛分獜乃７道锾统鰜恚ё约憾道?，站起來說，“我出去直接扔了，你揣回去有味兒，一猜你就是又出來吃東西?！?/br>
    他倆這么干不是一次兩次了，一個(gè)有正當(dāng)理由不上自習(xí)，一個(gè)是班長出入自由，經(jīng)常晚自習(xí)都不在教室，不知道在外面搞什么勾當(dāng)去了。

    對(duì)此最有意見的就是肖遙，他心里門兒清何樂知總給韓方馳開小灶，不帶著他。他抗議好幾次了，不過抗議無效，何樂知說他傻，容易被發(fā)現(xiàn)，因此就算給他帶什么了也都是放學(xué)了才給他。

    韓方馳從外面回到教室，表面一本正經(jīng)，但他明顯就是吃飽了！肖遙坐在第二排，幽怨地瞪他。

    韓方馳走過他旁邊的時(shí)候彈了他腦門兒一下，挑釁地看了他一眼。

    肖遙用力一瞪，他晚上跟韓方馳一起搬的籃球，他也餓呢，何樂知就偏心。

    何樂知就是偏心，他都偏在明面上，他跟韓方馳高一坐同桌，他倆就是關(guān)系好。

    韓方馳也偏心他，高二他們倆不坐同桌了，但班長在班里有特權(quán)，座位可以隨便換，每周輪換座位之后何樂知要是覺得不舒服或者不喜歡，韓方馳就跟他換。

    班里幾個(gè)愛鬧的從來不敢鬧何樂知，因?yàn)槿思腋嚅L好，何樂知臉一撂班長就跟著也拉個(gè)臉。雖然這樣的時(shí)候很少，何樂知不怎么愛生氣，總是笑呵呵的。

    不過脾氣好也不代表真和誰都好，實(shí)際相處下來何樂知還是很有距離的，客客氣氣但也不親近。真跟他關(guān)系好的只有韓方馳和肖遙。

    “咱倆掰了噢，何樂知?！毙みb噘著嘴說。

    何樂知眼尾一挑，歪過去問：“怎么掰的？”

    “你只跟馳哥好，不跟我好?！毙みb抱怨道，“你倆偷偷摸摸的，背著我?！?/br>
    何樂知坦蕩地笑著說：“誰讓你不是班長了?！?/br>
    “呸！”肖遙坐在旗臺(tái)邊晃著腿，“你倆分幫結(jié)伙?！?/br>
    何樂知只笑，不理他了。

    韓方馳遠(yuǎn)遠(yuǎn)地走過來，手上拿了瓶水，走近了扔給何樂知。

    肖遙更加氣哼哼了。

    何樂知擰開了作勢(shì)要喝，朝韓方馳眨眼睛給他信號(hào)，不明顯地往肖遙那邊側(cè)下巴。

    韓方馳秒懂，“哎”了聲叫住他。

    “怎么了？”何樂知停住動(dòng)作。

    韓方馳說：“給肖遙拿的，給錯(cuò)人了?！?/br>
    “為什么！”何樂知裝作模樣地說。

    韓方馳答說：“他渴了?！?/br>
    “我什么時(shí)候說我渴了！”肖遙反駁，但是嘴角都?jí)翰蛔×恕?/br>
    “我猜的?！表n方馳跟何樂知說，“你給他。”

    “算了算了，你喝吧?！毙みb擺擺手，還不忘說風(fēng)涼話，腦袋轉(zhuǎn)向另一邊說，“你看你偏心人家，人家也不記著你?！?/br>
    何樂知跟韓方馳一對(duì)視線，兩人眼睛里都有笑意，何樂知邊喝水邊說：“真?zhèn)?。?/br>
    那時(shí)候大家都還是陽光男孩兒模樣，比起跟周沐堯在一起時(shí)的何樂知，十七八歲的何樂知沒那么像大人，偶爾像個(gè)小孩兒，笑起來單側(cè)臉上有個(gè)小窩窩。

    而韓方馳可能是性格的關(guān)系，他成績好，懂事，總顯得比同齡人成熟，不像別的高中生整天傻樂呵。

    別人知道他家里有兩個(gè)meimei，說當(dāng)哥哥的就是不一樣。

    只有何樂知知道他的秘密。

    高二的冬天，雪下得最大的那個(gè)晚上。

    何樂知都睡著了，被手機(jī)吵醒。

    他迷迷糊糊地拿起來看，顯示“方馳”打電話給他。

    何樂知疑惑地接起來：“方馳？”

    韓方馳的聲音聽起來啞啞的，是不同于平時(shí)的沉悶：“樂知，你在家嗎？”

    “在呢，怎么了？”何樂知輕聲問。

    韓方馳沒出聲，何樂知等了幾秒，又問：“你在外面？我能聽見風(fēng)聲?！?/br>
    韓方馳“嗯”了聲，聲線聽著不是很穩(wě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