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仔細說說嗎？”

    楊峰頓了一下，似乎在考慮該從哪里說起, 幾秒后，他道：“其實尸體增多以前也不是沒有過，但這次的尸體卻都有些問題?！?/br>
    “有問題？”開車的何封也被吸引，看著副駕楊峰賞心悅目的側(cè)臉, 笑道，“有什么問題, 總不能死了還亂跑吧?！?/br>
    他剛說完，就見楊峰驟然轉(zhuǎn)臉看他，凌厲的眼神上下掃射，仿佛他才是那個殺人兇手。

    何封：“……不是吧，我說對了？”

    封琛和姚至也好奇看向楊峰，就聽見楊峰用冰涼的嗓音說：“沒有?！?/br>
    何封眉毛當即擰了起來：“沒有，你干嘛這么看我?！?/br>
    “我怎么看你了。”楊峰瞥了他一眼, 眼神淡淡的, 看不出喜惡。

    “就……”何封說不出來了，他發(fā)現(xiàn)楊峰似乎不太喜歡他, 這倒是讓他有些意外了，他何封不說人見人愛，也不至于讓第一次見面的人這么討厭吧。

    “我……得罪過你？”何封試探地問楊峰。

    楊峰像是看白癡一樣看他：“我和你才認識。”

    何封：“……”

    才認識, 我怎么覺得你在針對我呢？

    像是知道何封在想什么, 楊峰淡淡道：“就是沒想到何警官想象力這么豐富?！?/br>
    何封：“……”這人是嘲笑他居然覺得尸體會動？有機會真應(yīng)該讓小胡嚇嚇他，讓他看看什么叫會動的尸體。

    何封無語了, 不再插話，老老實實的開車。

    兩人這番交鋒落在后座兩人眼里，封琛好奇地和姚至咬耳朵。

    “楊法醫(yī)好像挺喜歡何封的。”

    “誒？”姚至有些驚訝，“你怎么看出來的？楊法醫(yī)的表現(xiàn)不更像是何封得罪過他嗎？”

    封琛笑了一聲，貼著姚至的耳朵繼續(xù)說：“這楊法醫(yī)和我在外人面前的人設(shè)有點像，但我是人設(shè)，他應(yīng)該是真實性格，這樣性格的人不會因為一點小事就這么和人針鋒相對，因為他們覺得麻煩。”

    姚至恍然大悟，按照封琛的說法，還真是這樣。

    姚至這副樣子有點可愛，封琛的手指動了動，伸手將姚至摘下帽子弄得凌亂的發(fā)絲整理了一下，又道：“就是這種試圖引起別人注意力的方法有些幼稚。”

    姚至點了點頭：“確實?！?/br>
    兩人的聲音很小，但前排的楊峰耳朵卻動了動，眼底閃過一絲尷尬。

    余光見兩人還要說，他輕咳一聲繼續(xù)道：“尸體沒有詐尸，也確實是在這一個星期內(nèi)相繼死亡的，但這九個人中，三對是情侶，三個人是三角戀?！?/br>
    “他們分別死于上吊、溺亡、濃煙嗆死和刀傷?！?/br>
    “這有什么奇怪的？”何封不解，“死法能說明什么？”

    楊峰眉頭皺了一下，像是想懟何封，但還是忍住了，垂眸道：“死法不能說明什么，但結(jié)合現(xiàn)場就有問題了?！?/br>
    “上吊那對情侶，腳是挨著地的；溺亡那對情侶是溺死在自家洗手池里，我剃光了他們的頭發(fā)，后腦沒有任何被按壓的痕跡；濃煙嗆死的情侶家里并沒有著火，尸體也沒有移動過的痕跡；刀傷那三個人是凌遲失血過多，傷口都有生活反應(yīng)……”

    “我解剖了他們的胃，做了藥物反應(yīng)，可以確定他們生前沒有服用過任何麻醉類藥物?！?/br>
    姚至、何封都是老刑偵人了，楊峰話里的問題，他們?nèi)悸牫鰜砹恕?/br>
    人就算自|殺，在死亡時，身體也會反射性的自救。

    也就是說，腳挨著地沒辦法吊死；不被人按住不會溺死在自家洗手池；沒有火哪來的煙；活著被凌遲不可能不叫，也不可能不掙扎。

    死的這九個人全都違反了本能，這幾乎是不可能的，除非——

    除非這九人死的都不正常。

    不對，不是九個人，是十個！

    確切說是十二個！

    方中也是慘死，身體都被啃的坑坑洼洼，看現(xiàn)場掙扎了很久，但他們卻一點慘叫聲都沒有聽見，還有被人藏起來的骸骨。

    何封和姚至對視一眼，同時從對方眼中看出震驚。

    “不行，我們得掉頭回去把那九具尸體都帶走，遲則生變?！焙畏庹f著猛打方向盤返回警局。

    姚至這邊也開始聯(lián)系后方冷凍車上的小胡，然而，他打了兩遍電話，小胡都沒接，在姚至要打第三遍的時候，封琛輕輕拉了拉他的手。

    姚至抬頭：“怎么了？”

    封琛指了指后面：“冷凍車不見了?！?/br>
    “什么？”姚至朝車窗后望去，原本跟著的冷凍車早已不見蹤影，后面白茫茫一片，竟然不知道什么時候起了nongnong白霧。

    白霧速度很快，簡直是追著他們急速行駛的車子跑。

    這會天已經(jīng)黑了，原本明亮的路燈被白霧遮蓋若隱若現(xiàn)，看著絲毫不能給人帶來安全感，還會讓人覺得濃霧里有什么東西在窺視他們。

    何封透過后視鏡，顯然也看到了追著他們跑的霧，說了一聲坐好，車速更快了幾分，而原本往來車輛眾多的車道上，此時也只剩下他們這一輛車。

    楊峰似乎沒見過這么詭異的場景，臉色蒼白，牙關(guān)緊咬才沒有叫出來，生怕自己影響專心開車的何封。

    可即使何封將越野車的性能釋放到極致，也跑不過詭異的白霧，很快車子被白霧包裹，看不見前路，車后也傳來了什么東西追逐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