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暇探頭，看見老醫(yī)生拿著病歷和檢查報告，沒有皺眉，原本有點緊張的心也就放松了。

    只要醫(yī)生沒皺眉，那應該就沒有什么大問題!

    “來了啊快進來?！崩厢t(yī)生抬頭，笑容和藹地招手，和鄰居家的慈祥老頭沒什么區(qū)別。

    嚴老醫(yī)生指了指里面的檢查室，示意李寒嶠跟過去：“做個小測試，別害怕哈。”

    葉暇也拍拍老板肩膀，給予深沉的鼓勵：“去吧，別害怕。”

    早說了，該害怕的是誰啊老板。

    李寒嶠依舊擺著陰鷙的表情進去了，門關(guān)上前，葉暇看見他一米九的大個子就那樣窩在小圓凳上，顯得怪凄涼。

    無聲嘆了口氣，葉暇趁這個機會打開微博，給鴿了一晚上的直播請了假。

    【@les feuilles：昨天陪朋友去了個醫(yī)院，折騰一整天回來倒頭就睡了……今晚一定播tut】

    九十萬活粉的排面很足，稍微一刷新就多出好幾條評論。

    【@手控怎么你啦：怎么凈是去醫(yī)院的，葉子你經(jīng)常畫的閣樓老總也車禍進醫(yī)院了。希望手沒事。】

    葉暇多看了這條評論兩秒，心虛目移。

    ……我現(xiàn)在更希望他腦子沒事。

    微博還沒刷一會兒，檢查室的門就被打開，嚴老醫(yī)生探頭潮葉暇招手：“來，家屬進來?！?/br>
    葉暇“哎”了聲，收起手機起身，跟出來的李寒嶠擦肩而過。

    啪。

    李寒嶠忽然抓住他的手腕。

    葉暇幾乎要對這個動作ptsd了，總覺得下一秒就要墩兒地坐下來，反應很快，被抓住的瞬間就立刻道：“別拽啊，這兒沒床！”

    一道幽幽的目光從檢查室里飄出來，嚴老醫(yī)生清清嗓子。

    “醫(yī)院不是法外之地?！崩舷壬劬σ晦D(zhuǎn)，又道，“雖然診療室有床，但是要額外收費的哦?！?/br>
    葉暇：……

    是這個問題嗎醫(yī)生！

    反應過來話里的歧義后，葉暇一下從脖頸紅到耳根，手忙腳亂把李寒嶠塞了出去，砰地關(guān)上門。

    嚴老醫(yī)生還是那副和煦的笑容，但葉暇怎么看怎么心虛。

    好在老醫(yī)生已經(jīng)是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沒有追著逗他，看了看評估表，正兒八經(jīng)地闡述病情。

    “小李這個情況，可能是腦外傷的后遺癥。說太多名詞你可能很難理解，總的來說就是，他現(xiàn)在在認知上，有點小問題?！?/br>
    葉暇忽然緊張起來：“什么問題？”

    “他可能，對你有點雛鳥情節(jié)?！?/br>
    葉暇緩緩抬眼，看著天花板好一陣出神，試圖理解老醫(yī)生的話。

    雛鳥？一米九多的李寒嶠？招牌動作是抓著他手腕往床上墩的李寒嶠？

    嚴老醫(yī)生笑笑：“哈哈，這也正常?！?/br>
    “……真的正常嗎?！比~暇神情復雜，“很多撞了頭的人都會這樣嗎？”

    “不不不?！眹览厢t(yī)生笑容更加和藹。

    “我的意思是，因為是你，所以這很正常?！?/br>
    ……我是葉子，不是鳥窩。

    在葉暇困惑的目光里，老先生笑瞇瞇的，用本地話道。

    “哎呀，小李迭個小囡，歡喜儂額呀?！?/br>
    第11章

    葉暇懵了懵，緊接著擺手笑道：“醫(yī)生你就別開玩笑啦?！?/br>
    然而嚴老醫(yī)生只是看著他，笑而不語。

    漸漸的，葉暇笑不出來了，不真實感油然而生。

    李寒嶠……喜歡他？

    嚴老醫(yī)生在病歷上勾勾畫畫，叮囑道：“好了，沒什么事，家屬回去以后多觀察觀察，藥呢，就不給開新的了……”

    “什么？”葉暇下意識問。

    “藥，暫時不開新的。”嚴老醫(yī)生重復，見他有點沒反應過來，哈哈笑道，“小年輕還是臉皮薄，不就是說小李喜歡你嗎，怎么還這幅模樣呢？”

    “要不是剛剛看你們兩個甜甜蜜蜜，老頭子都要以為你們婚姻不和嘍！”

    百萬協(xié)議的敬業(yè)讓葉暇從“被告白”的沖擊里回過神。

    情情愛愛的都是小問題，可他剛剛聽到了什么？

    藥新的

    葉暇微微瞇了瞇眼，忽然警覺，放在膝蓋上的手攥起來，面上沒表現(xiàn)出什么，拐著彎問：“那藥量呢？”

    醫(yī)生笑了一下，似乎沒察覺到他的打探：“就還和以前一樣?！?/br>
    葉暇的心霎時間跌到谷底。

    李寒嶠……真的有病。

    這種時候，他也顧不上什么泄不泄露商業(yè)機密的事兒了，想了兩秒，還是拿出手機找到陸方律的微信。

    [les feuilles：師兄，出事了]

    休假期的陸方律大概是真的閑，秒回。

    [lfl：？]

    [les feuilles：師兄你翻翻我那個婚前協(xié)議……健康方面里面有提到嗎？]

    [lfl：沒有。]

    [lfl：怎么了，有人中看不中用？]

    [lfl：你們不是婚檢過么]

    可是婚檢不查精神病?。?/br>
    [les feuilles：師兄，晚點聯(lián)系你。]

    最后給陸方律丟了一條消息，葉暇掌心出汗，夢游一樣出了門。李寒嶠在門外等他，墻壁門框都不靠，單手環(huán)胸站得筆直。

    表面上看著和正常人沒什么兩樣，然而……

    帥，但有病。

    葉暇皺眉，忽然不知道該怎么開口。李寒嶠側(cè)頭看他，也不說話。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驟然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