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師兄妹同榻眠
韶年苑。 吵吵鬧鬧的溫禹澤走后,房間陡然變得一片安靜。 張嬋起身去關(guān)門回來,淡淡道:“將衣裳脫了,我給你刺針引血。” 陳謂面色沉郁,依言脫衣,露出胸膛,心口赫然一片烏黑五掌印。 張嬋坐在床邊,給銀針消毒后,按著xue位扎進他皮膚。 如此過了一會,張嬋率先打破沉默:“怎么?又在想樹舌丹芝的事情?” 陳謂回神,憂心忡忡:“皮猴子說樹舌丹芝落入紫衣神教的手中,你說,樹舌丹芝現(xiàn)在該不會已經(jīng)運回天涯島?” 天涯島的位置,無人知曉,若真如此,可就難辦了。 思及此,他倒有幾分后悔拒絕蘇醒入教的提議。 張嬋嘆口氣,到底還是忍不住勸說:“如此困難重重,有些事情,你也許該放棄?!?/br> 陳謂一聽,反而道:“你莫非有其他辦法救我小師妹?” 張嬋抬眸對上他充滿期盼的熠熠目光,想到今日診脈鸞鸞的情況,心中猶豫一番,到底還是沒說什么,只道:“我早說過,你家小師妹是娘胎里帶出來的病根,沒有奇藥,救不了她。” 陳謂眼神逐漸變得黯淡,張嬋沒有再開口,默默給他清理針眼流出來的血珠。 須臾,血止住。陳謂猶在發(fā)怔。 張嬋近距離看他面龐,眸若點漆,唇若丹朱,如此好顏色,她到底是有幾分心猿意馬的,情不自禁地伸手捏住他衣襟,想要幫他把衣服合攏。 陳謂隔著衣袖抓住她手腕,眸色幽冷,似有意外,暗含警告。 張嬋驀然回神,快速掩飾慌張,解釋道:“我只是順手?!?/br> 陳謂一默,佯裝若無其事地輕巧一笑,自己把衣服攏好,道:“多謝,不過,不敢勞煩張圣手。” 他嬉皮笑臉,但張嬋卻感難堪,她抽回手,又恢復冷淡神情,“你知就好?!?/br> 她收拾藥包,繃直脊背,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陳謂只是坐在床邊,靜靜打量她一舉一動,眸色深深,含有探究意味。 張嬋打開門扉,正好與站在門口、抬手欲敲門的鸞鸞撞個正著。 張嬋還是一慣面無表情的模樣,但鸞鸞卻奇異地感受到她周身散發(fā)的不悅氣息,尤其是看見她的瞬間,氣氛詭異地降至冰點。 鸞鸞只當自己想多了,莞爾一笑,主動打招呼:“這么晚了,張醫(yī)女還沒回去休息?” 她本是好意關(guān)心,此話一出,又覺怪怪的,頗有拈酸吃醋、宣示主權(quán)的意味。 果然,張嬋顯見的誤會了,話帶鋒機:“我這就離開,不勞趙小姐催促。” 鸞鸞開口就想解釋:“我并非驅(qū)逐張醫(yī)女……” 陳謂聽聞鸞鸞聲音,迫不及待地跑出來,喜上眉梢,雀躍不已:“小師妹,你來啦?” 鸞鸞仰頭看向他,道:“是,我不放心你,所以過來看看?!?/br> “外頭風大,趕緊進屋?!?/br> 他伸手拉鸞鸞進去,并未分出半個眼神給張嬋。 張嬋早已習慣,她只是靜靜旁觀,看陳謂對鸞鸞的在乎,對她的緊張與呵護。 他將鸞鸞按坐在圓凳上,自然地蹲在她腳邊,免得她仰頭脖子酸:“小師妹,你手好涼,我?guī)湍阄嫖??!?/br> “大師兄,我剛才看你房間燈亮著才打算敲門,沒打擾你休息吧?” “傻瓜,你肯來看我,我高興還來不及,怎么會嫌你打擾?” 張嬋嘴角勾起無聲的一抹苦笑,她折身出屋,將房門給二人帶上。 師兄妹二人關(guān)心完彼此的身體,鸞鸞看天色已晚,告辭離去。 陳謂卻不舍挽留,皺了皺鼻子,抱怨道:“你才來一會就又要走?” 鸞鸞摸他臉頰,溫柔地笑笑:“可是你該睡覺了,我也該回碧落苑去休息。” “為何非要兩處休息?” 陳謂臉頰蹭鸞鸞手心,有些不滿:“從小到大,我們睡在一處的次數(shù)還少嗎?” 確實,鸞鸞以前名義上是陳謂的童養(yǎng)媳,加上他們跟著陶然混,條件艱苦,有時流落荒山,夜間睡覺,鸞鸞都是直接整個人窩在陳謂懷中睡覺的,陳謂就是她的暖寶寶被窩。 “依我看,外面更深露重,小師妹你今夜干脆就在韶年苑休息好了?!?/br> 他毛遂自薦:“我?guī)湍闩桓C?!?/br> “可是……”鸞鸞猶豫。 “沒有可是,”陳謂食指抵住鸞鸞嘴唇,不容置喙:“禁止可是?!?/br> 鸞鸞還想找理由拒絕,陳謂已經(jīng)歡悅地將她打橫抱起往床鋪去。 不一會,鸞鸞被他放落在榻,陳謂脫掉她鞋襪,又自個兒蹬掉長靴,扯了被子,徑直將二人蒙住。 被窩里,陳謂笑聲暢快,“小師妹,老虎下山來抓你啦!” 鸞鸞驚呼,與他笑鬧成一團。 嬉鬧聲陣陣,門外的張嬋手緊握成拳,面色難看。這般少年稚氣的一面,陳謂從來吝嗇展現(xiàn)給她看。 須臾,里頭燈火熄滅,張嬋終于死心,看來,今晚二人是要同榻而眠了。 她眼眶發(fā)酸,一顆淚珠溢出,滑落頰側(cè),她抬袖擦去,到底是傷心地走了。 屋內(nèi),二人鬧騰一陣,鸞鸞累了,陳謂終于好心放過她,鸞鸞掀開被窩一角,露出粉紅的臉蛋呼吸新鮮空氣。 陳謂抱她個滿懷,近距離看她嬌美面容,微張的粉唇,盈盈的垂眸,他看著看著,自己漸漸癡了,情不自禁地靠近過去,輕輕張嘴,含住鸞鸞柔軟的臉頰rou,舌頭伸出舔舐兩口,他呼吸略變急促。 罕見陳謂這般孟浪冒犯,鸞鸞嚇著了,雙手抓著被角,瞪圓眼睛瞧著他。 陳謂摸摸她耳垂,見她如此可愛可憐模樣,心頭愛甚,俯身想要親吻她嘴唇。 鸞鸞看出他意圖,側(cè)頭躲閃。 兩人唇角擦過。 鸞鸞眼睛慌張眨巴,長長睫毛掃過陳謂顴骨,陳謂心頭癢癢的,貼近她耳朵講話,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溫柔,低低誘哄道:“小師妹,我們做夫妻吧,師兄好愛你,這輩子都想和你廝磨在一起?!?/br> 他親一口鸞鸞紅彤彤的耳朵,問:“你喜歡師兄嗎?” 鸞鸞被他禁錮在一方小小天地,不知所措,只曉得道:“不要這樣……” “不要這樣?” 陳謂眉梢微抬,故作懵懂,“不要哪樣?” “這樣嗎?” 他俯身湊近鸞鸞脖頸落下一個個曖昧的吻。 鸞鸞緊張到身體繃緊。 陳謂手輕輕扯開她衣襟,露出一點雪白肩膀,他含住鎖骨,牙齒輕輕啃磨,“還是這樣?” 鸞鸞肌膚泛粉,嬌柔地溢出兩聲嚶嚀。 陳謂脊背隆起,大掌握住鸞鸞的腰緩緩收緊力道,又徐徐放開,他呼吸沉浮,理智搖搖欲墜。 就在他失控抽開鸞鸞腰間系帶的時候,鸞鸞輕輕推開他,搖頭道:“我說,不要這樣。” 蝴蝶結(jié)四散,鸞鸞衣衫凌亂,小衣半露。 陳謂稍稍直起身體,打量鸞鸞神情,看她雙眸淚光閃閃,似乎要被他輕浮的舉動嚇哭,他心中懊惱,又將鸞鸞衣服整理好。 “師兄腦子不清醒,失態(tài)了,小師妹莫怪我。誰在面對心上人的時候,都難免會亂分寸?!?/br> 聽著這話,鸞鸞“嗯”一聲表示理解,靠著床頭坐起身,腦海中卻忽然想起陸云錦來,他平日里也是端方守禮的溫潤君子,可在兩人糾纏的時候,他也…… 思及此,她不敢再胡思亂想,面對陳謂,一時間頗為自責,自言自語道:“這樣,不好?!?/br> 陳謂誤以為她在跟自己講話,他想了想,笑笑道:“小師妹說得對,這樣確實不好,沒名沒分的事情,師兄可不能委屈你?!?/br> 他一手攬鸞鸞在懷,一手撫摸鸞鸞頭發(fā),五指成梳,幫她一點點打開擰絞的結(jié)。 鸞鸞將腦袋靠在他肩膀上,情緒悶悶的。 陳謂很快感受到她沮喪的情緒,關(guān)心道:“怎么啦?溫先生難道訓斥你了?” “沒有,我爹爹怎么可能舍得罵我?我只是……” 她又不說了。 不是不想說,而是說不出口。 “到底怎么了?連師兄也不能說嗎?” 陳謂歪頭貼她耳畔呵氣,帶著幾分捉弄,裝作失落的語氣:“原來小師妹長大了,也有不肯讓我這個大師兄知道的小秘密。師兄可真難過?!?/br> 鸞鸞正不知該如何解釋才好。 陳謂嘆口氣,又道:“師兄本來今晚呢,心情也不好,可我一瞧見你,我心情就自動明媚起來了,可見,我愛小師妹之深?!?/br> “吶,小師妹就不一樣了,你見著我,也不開心,”他手指點點鸞鸞心口:“還不肯把心里話告訴我。真叫我這個做大師兄的寒心?!?/br> “并非如此?!?/br> 鸞鸞急忙想解釋,又實在害怕陳謂生氣,只好依偎進陳謂胸膛,甕聲甕氣道:“我只是太在乎大師兄了。” 陳謂一聽就樂了,食指彎曲勾蹭鸞鸞臉頰,“哎喲,這可真難得,小師妹愿意對我說情話哄我高興?!?/br> 二人相識這么多年,鸞鸞性情內(nèi)斂,從不輕易示好,兩人之間,好似陳謂一頭熱,一廂情愿地追著鸞鸞跑,為此,他還經(jīng)常給唐醋魚笑話是小師妹的專屬舔狗。 他也半是自豪半是心酸地拍胸脯自嘲:“我是未婚夫,鸞鸞早晚有一天是我媳婦。天底下難道還有比我更強的舔狗嗎?” 鸞鸞錘他胸口一下,“討厭,我說正經(jīng)的呢。” 陳謂“哎喲”叫疼,大手包住鸞鸞小手,寵溺道:“好好好。你說,師兄都聽著。” “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一天,我做了一件很對不起大師兄的事情,大師兄會不會怨我、怪我?” 她語氣低迷,神情委頓,看起來事態(tài)很嚴重的模樣。 陳謂心疼地抱緊她,親親她額頭,“傻瓜,你是師兄這輩子最喜歡的姑娘,無論你做了什么,師兄都不會舍得怨你、怪你,除非……” 鸞鸞追問:“除非什么?” 陳謂垂眸沉思,片刻,不知想到什么,他聲音驀然變得十分低沉,“除非……你變心?!?/br> 鸞鸞心一跳,下意識否認:“我不會的?!?/br> 她聲音纖弱,毫無底氣,就連眼神也是茫然的。 所幸,屋內(nèi)一片漆黑,加上陳謂心事重重,一時間并未看出她的異樣,他摟著鸞鸞躺下,手摩挲熱她的,哄道:“那就好,睡吧,很晚了?!?/br> 鸞鸞道:“好?!?/br> 二人相擁,和衣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