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并不需要羿玉的回答，緊接著就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對羿玉說：“我接下來一個小時沒有工作安排，你可以問我任何資料相關(guān)的問題?！?/br>
    羿玉也沒有再繼續(xù)上一個話題，拿著早已準備好的資料，拎著椅子坐到綺莉·斯密斯旁邊。

    “這些資料是保密的嗎？”這是羿玉的第一個問題。

    綺莉·斯密斯道：“對外保密，對內(nèi)不算什么機密文件?！?/br>
    “‘對外’指的是曦陽實驗室之外，還是三十七層之外？”

    綺莉·斯密斯眉頭略微動了一下：“三十七層之外?！?/br>
    “……我明白了?！濒嘤袂腥胝}，“最開始試驗品每日rou類的攝入量是五斤，然后逐漸增大……試驗品尚且處于幼年期嗎？”

    綺莉·斯密斯點了下頭。

    對于一個已經(jīng)進入了成年期的生物而言，食物攝入量不會呈現(xiàn)這樣的變化趨勢。

    羿玉看向綺莉·斯密斯的目光立刻就變了，他想到了雨夜旅店之外的怪物……人類的行為似乎永遠重復(fù)又相似，“ 9-4-12計劃”到底是什么？實驗日志記錄的試驗品又是什么？

    綺莉·斯密斯又敲了敲桌面：“沒有問題了嗎？”

    羿玉有很多問題，他倒是想一個個去問，甚至在綺莉·斯密斯催促的這個瞬間，羿玉已經(jīng)有這樣做的沖動了。

    但話到嘴邊，羿玉還是轉(zhuǎn)了話鋒：“三十個試驗品有五個突然沒有了進食記錄，剩下的二十五個里有十三個在實驗第二十二天出現(xiàn)了反常的進食記錄，其余的十二個有一半在第二十五天出現(xiàn)了類似情況……實驗第二十二天和第二十五天，發(fā)生了什么？”

    綺莉·斯密斯接過實驗日志，邊翻看邊回憶：“第二十二天，是大多數(shù)試驗品蛻皮的時候，第二十五天，我們在試驗品的食物里增加了一樣?xùn)|西?！?/br>
    蛻皮。羿玉聽到這個詞的時候，腦海里迅速有了一些聯(lián)想。

    至于綺莉·斯密斯口中“增加的東西”……

    羿玉與綺莉·斯密斯對視了一眼，正要問下一個問題，分析間的門被敲響了。

    綺莉·斯密斯示意羿玉將資料收起來，自己則是走過去打開了門。

    門外的人是中尾広樹。

    “下午好，綺莉?！敝形矌跇渫治鲩g里面看了幾眼，瞧見羿玉背對著房門的身形，眼中閃過一抹興味，“方先生讓你們過去一趟?！?/br>
    綺莉·斯密斯表情發(fā)生了點變化：“我們？”

    “是的?！敝形矌跇湫χf，“你，還有羿玉。”

    綺莉·斯密斯轉(zhuǎn)過身，看著羿玉的背影，不知在想什么，過了一會兒才揚聲道：“羿玉?！?/br>
    羿玉當然聽到了綺莉·斯密斯與中尾広樹的交談內(nèi)容，此時綺莉·斯密斯也沒多解釋，假笑著送走了不知為何來傳話的中尾広樹，帶著羿玉往三十七層深處去。

    那里有一個通往地下四十二層的電梯。

    ·

    電梯里，綺莉·斯密斯對著電梯門整理了一下頭發(fā)，表情略有些煩悶。

    羿玉從電梯門里看到了她的表情，稍微思考了一下，狀似隨意地問道：“方先生是誰？”

    綺莉·斯密斯同樣從電梯門里看著羿玉，在電梯頂光的照射下，她看起來有些奇怪。

    “方先生負責(zé)‘9-4-12計劃’，但他不是曦陽實驗室的一員?！?/br>
    有些奇怪。

    不是曦陽實驗室的一員，為什么會負責(zé)曦陽實驗室的研究項目……

    如果是在大災(zāi)變前，合作研究倒是不稀奇，但現(xiàn)在是新歷紀元，整個人類庇護所只有曦陽實驗室一個研究機構(gòu)，它能和什么組織機構(gòu)合作？

    電梯停下，銀白色的金屬門打開。

    綺莉·斯密斯率先走出去，羿玉不經(jīng)意地瞥了一眼頂上的攝像頭，一言不發(fā)地邁出電梯。

    第335章 猶豫

    一個空曠的cao作間里，數(shù)個人或立或坐。

    綺莉·斯密斯與羿玉進入這個房間的時候，站在最靠近門位置的陳回過頭，有些惺忪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掃過。

    “……你們終于來了?！彼麑⒀坨R往下面壓了一點，大拇指與食指捏了捏鼻梁，“再不來我都要睡著了。”

    綺莉·斯密斯唇角短暫地抬了一下：“陳主管、賈爾斯研究員、方先生?！?/br>
    羿玉在她身后一些的地方，略有有些擋住眼睛的碎發(fā)令他更方便地打量房間里的四個人。

    是的，除他與綺莉·斯密斯之外，這個房間里有四個人。

    陳還是那副老樣子，可能是這個房間里的燈光與羿玉最初見他是不太一樣，今天羿玉倒是看清了他鏡片之后的眼睛——

    亞洲人常見的褐色，眼瞼有些擋住了瞳孔，通俗來講就是“下三白”，是一種非常顯兇的眼型。

    但是陳總是一副懶散、遲鈍、睡不醒的樣子，還有一副會反光的眼鏡，所以即便長著“下三白”，也沒顯得多么兇惡。

    賈爾斯研究員是個大約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他的發(fā)量有些不太健康，發(fā)際線非常高，頭頂也有些反光，膚色是很容易發(fā)紅的那種，身形偏瘦。

    而方先生，他是在場所有人里唯一穿了便服的一位，大約三十左右，雙手抱臂立在墻邊。

    他很像是大災(zāi)變前的文職人員，氣質(zhì)非常儒雅，又顯得包容寬和。

    羿玉想不出這位方先生到底什么來路，他比羿玉還像是和平年代里出生的人，與地下庇護所、曦陽實驗室、“9-4-12計劃”都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