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為止頗有些無奈：“你可真會給我出難題……”

    他在羿玉耳邊道：“稍等兩天?！?/br>
    羿玉點(diǎn)頭，然后放下手里的抹布與文件夾：“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br>
    他準(zhǔn)備離開，一只手卻將他拉了回去。

    “給我出了這么大一個難題，好歹把這個忙幫完再走吧。”方為止將文件夾塞回羿玉手里。

    羿玉繼續(xù)磨洋工。

    過了一會兒，方為止?fàn)钏撇唤?jīng)意地提及：“你之前……在地面任務(wù)的名單上加了中尾広樹的名字，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故事嗎？”

    羿玉又開始糊弄：“不算故事。中尾広樹太想上進(jìn)了，到我休息室里哭求把他的名字加上去，我被他感動了，所以成全了他?！?/br>
    方為止又不是不認(rèn)識中尾広樹，聞言就不相信。

    上進(jìn)。就中尾広樹？

    嘖。

    “你不會被他騙了吧……”方為止有些擔(dān)憂地望著羿玉，本就優(yōu)越的嗓音更加醇厚絲滑，讓羿玉聽著都有些饞了。

    有點(diǎn)想吃巧克力了……

    羿玉有一瞬間的走神：“……誰知道呢。他想去就去。你問這么多干嘛？你和中尾広樹很熟悉？你在興師問罪？你和別人想的一樣，覺得我在害他？”

    方為止思緒一斷：“沒有。只是你從來沒插手過這些事情，我有些好奇而已，不問了?！?/br>
    羿玉深深看了方為止一眼。

    然后磨洋工。

    大約二十多個文件夾，羿玉來之前方為止已經(jīng)整理了一半，羿玉來之后也只擦了兩個，其余的都是方為止自己完成的。

    兩人只是偶爾說兩句話而已。

    文件夾整理完，羿玉提醒方為止別忘了其他樓層權(quán)限的承諾，緊接著就回隔離室前寫生去了。

    實(shí)在是忙碌。

    第390章 畫中真實(shí)

    兩天后，方為止告訴羿玉，他想要的其他樓層的權(quán)限已經(jīng)下來了，但是最好不要在其他樓層待太久，而且也進(jìn)不去核心與重要區(qū)域。

    “否則的話，他們可能會以為我有什么壞心思?！狈綖橹古c羿玉耳語，“實(shí)驗(yàn)室中的各個項(xiàng)目之間多少都有些競爭關(guān)系，我不屬于實(shí)驗(yàn)室，他們對我的……意見稍微大了一些?！?/br>
    兩人此時在隔離室外。

    看到方為止過來，羿玉就將畫板反蓋過來了，略微仰著頭聽他說話。

    方為止的目光在畫板背面打了轉(zhuǎn)，隨后就自然而然地移開了。

    仿佛對羿玉反轉(zhuǎn)畫板的行為并不在意，也對畫上內(nèi)容絲毫不好奇一樣。

    “聽起來，你好像有點(diǎn)可憐。”羿玉的手指捏著畫板邊緣，指尖被棱角處抵著微微發(fā)白。

    方為止垂眸，看著羿玉頭頂?shù)陌l(fā)旋：“可能……有一點(diǎn)？”

    “不覺得。”指甲在畫板棱角處刮過，羿玉目光稍移，留意到許多路過的研究員都在偷瞄這里。

    他看似平靜地移開了視線，實(shí)際上，內(nèi)心深處已經(jīng)蜷縮成一團(tuán)。

    無論經(jīng)歷過多少次，羿玉增長的只有表情管理的能力，而沒有真正看淡這種事的心態(tài)……

    “好吧?！狈綖橹孤逼鹕?，語氣里略有惆悵，但是也沒說什么，只道，“那你繼續(xù)畫吧，我回去了，有事來找我?！?/br>
    夾在指間的鉛筆隨著羿玉輕輕擺手的動作晃了一下，然后轉(zhuǎn)了個圈，筆尖落到了白紙上。

    除了創(chuàng)作者之外，沒有第二個人看過的畫紙上，是隔離室里面的景象，躺在床上的陳斯衡是畫紙上的主體。

    但與現(xiàn)實(shí)中不同，畫紙上分明有深色的粘稠存在飄浮于空中、纏繞于身上、流淌于地面，無處不在。

    這與人類的眼睛看到的截然不同，卻并非羿玉的想象。

    他時常來看陳斯衡，不知道從哪一次開始，眼前就經(jīng)常出現(xiàn)重疊的畫面。

    清晰可見的是現(xiàn)實(shí)中的隔離室，模糊閃現(xiàn)的是畫上的景象，每一次又略有不同。

    于是羿玉將那些一閃而過的畫面繪在了畫紙上，每天工作時間結(jié)束之后再銷毀，因?yàn)榭吹臅r間足夠長，基本上可以將每一張畫紙上的內(nèi)容烙印在腦海之中。

    每一天，隔離室里rou眼看不到的黑色粘稠物都會增多，它們像是空氣，遍布于隔離室內(nèi)，攀附在墻上，不規(guī)律地涌動流淌。

    僅僅隔著一個玻璃，是干凈敞亮的另一個世界，無論是駐足還是路過的研究員都看不到隔離室中真正的景象。

    只有羿玉……

    只有羿玉。

    忽然間，羿玉畫畫的動作停了下來。

    他慢慢抬起頭，瀲滟分明的眼瞳盯著玻璃后的隔離室。

    ——除他之外的研究員看不到隔離室里的真實(shí)。那么，羿玉眼中干凈敞亮的世界……是否也是被蒙蔽之后的世界？

    羿玉的目光從隔離室開始，向周邊移動，最后落在膝蓋上的白紙上。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緩?fù)鲁觥?/br>
    ·

    午飯后，羿玉沒有回四十二層。

    在上午與下午的工作時間中，有兩個小時的休息時間，這段時間里，研究員們不會那么快就返回工作的地點(diǎn)。

    羿玉如果想去其他樓層見一見別的任務(wù)者，午休時間是最好的選擇。

    但這也有一定的不確定性，因?yàn)槿蝿?wù)者們這個時間也可能不在工作地點(diǎn)，羿玉很有可能一無所獲。

    剛來到這個任務(wù)第一天時，所有的實(shí)習(xí)生都聚集在一起，羿玉有留意過他們的長相，但并沒有記得特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