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聲又一聲的蘭斯下，少年終于冷靜下來。

    “……學(xué)，學(xué)長？”

    他的聲音帶著幾分驚疑，好像有點(diǎn)不敢相?信，又低低叫了?一句，“塞拉斯……學(xué)長？”

    “嗯，是我?！?/br>
    塞拉斯的手掌撫摸著蘭斯的后腦勺，然后在他的脖頸處輕輕按捏著。蘭斯打了?個激靈，然后意識到那是皮膚和皮膚的接觸……學(xué)長沒有戴手套……

    在模糊地意識到這點(diǎn)不同后，蘭斯終于放松下來，緊緊攥著的法杖也稍稍松開，他的額頭抵在年輕教士的臂膀處急促地呼吸著。

    過了?好一會，蘭斯才主動?退開，聲音含糊地說：“抱歉學(xué)長，我剛剛，我剛剛沒認(rèn)出來……”

    塞拉斯嘆氣：“你剛才中招了?，那些都是幻覺，不要相?信?！?/br>
    幾個朋友也七嘴八舌地說著。

    “對，蘭斯，不管你看到了?什?么都是假的。我們剛才也中招了?，我看到了?一地血水呢……”

    “舍弗閣下為了?弄醒你，都差點(diǎn)拆了?那些尸堆。”

    “蘭斯，那都是詛咒物的影響，你可千萬不要相?信，那都是假的?！?/br>
    蘭斯吸了?吸鼻子?，嘟噥著說：“那我最后一個醒，豈不是我最弱？”

    丹尼爾和西蒙對視了?眼，將說話最混的扎比尼推了?出去，期待他能在這個場合也發(fā)揮自己嘴巴爛的能力，最好把蘭斯刺激得從?這個低落的情緒里掙脫出來。

    扎比尼惡狠狠沖著他們兩人比劃著抹脖子?的動?作，腦子?拼命轉(zhuǎn)動?，正要搜腸刮肚的時候，就聽?到塞拉斯平靜的聲音：“蘭斯，剛才他們幾個醒了?后，我問過他們幻覺里的東西，現(xiàn)在，你覺得你足夠冷靜，足以把幻覺里的事情告訴我嗎？”

    蘭斯抬頭看著學(xué)長，那張俊美漂亮的臉龐浮現(xiàn)出淡淡的笑意，藍(lán)眼里是支持的暖意，與……那個怪物是完全不一樣的，這讓他緊繃著的心口稍稍松了?口氣（盡管他的本能好像還在某處無聲的慘叫著），然后他沖著塞拉斯露出個虛弱的微笑。

    “我想，我沒有問題的，學(xué)長?！?/br>
    此時，整個告解廳已經(jīng)?燈火通明，有許多教士穿行其中，或是拿著什?么奇怪的儀器，或是用法杖檢測著各處，甚至還能看到幾個其他教會的職業(yè)者，他們和光明教士看起來關(guān)系融洽，一邊交流一邊檢查……總而言之，現(xiàn)在整個告解廳已經(jīng)?不是之前昏暗血腥的模樣。

    等蘭斯講完后，幾個室友的臉色慘白得可怕。他們以為自己的經(jīng)?歷已經(jīng)?夠嚇人，沒想到蘭斯的遭遇才是真正的絕望。

    如果遭遇這一幕的人是他們，他們甚至無法想象自己清醒過來的樣子?……恐怕會徹底沉淪在恐懼里，畢竟誰能和一個披著舍弗閣下皮囊的怪物作對？不，更應(yīng)該說，誰能真的懷疑舍弗閣下是假的？

    扎比尼就脫口而出：“我懷疑我自己是假的，都不會懷疑舍弗閣下好嗎？”

    蘭斯哽住，抱著法杖的手指無意識摳著皮rou，剛有點(diǎn)刺痛，就被塞拉斯發(fā)現(xiàn)。

    他強(qiáng)硬地取走蘭斯的法杖，寬厚的手掌貼在少年的后背心，推著他在最后一排椅子?坐下來。蘭斯被按下去的時候，差點(diǎn)跳起來，還是看清楚那只是普通的椅子?后，這才尷尬坐下去。

    “海蒂從?諾頓家族里偷走的詛咒物，是1級詛咒物?！比沟卣f道，“已經(jīng)?是足夠幸運(yùn)，反噬的范圍不大?！?/br>
    蘭斯：“可是死了?很多人。”

    塞拉斯：“你使用波比的壞習(xí)慣之前，扎比尼沒有與你說過代價嗎？”

    蘭斯：“……說過?！?/br>
    塞拉斯：“那你應(yīng)該清楚，每一個使用詛咒物的人也都該清楚，這是一把雙刃劍?！?/br>
    詛咒物當(dāng)?然強(qiáng)大。

    如果能用上?契合的詛咒物，那實力會得到一個飛躍的提升。

    可這不是一本萬利的生意。使用詛咒物，是要付出代價的。每一個使用詛咒物的人都該清楚，這個命運(yùn)或早或晚，總是會降臨。

    蘭斯：“他們是被詛咒物給反噬了?？我在幻覺里看到的，都是真的？”

    “大部分是真的?！比沟溃澳愕撵`感要比你其他幾個朋友高得多，他們只是被逸散出來的能量波及到，看到了?一些恐懼的畫面，但你，則是直面的真實。”

    他的手輕輕拍了?拍蘭斯的背，平靜地說：“恐怕當(dāng)?時的情況，就如你所見?！?/br>
    蘭斯：“那幻覺里的學(xué)長……”

    塞拉斯：“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那不是我的？”

    “我怎么可能會發(fā)現(xiàn)不了?那是假的？”蘭斯挑起眉，看起來情緒應(yīng)該是恢復(fù)了?些，“學(xué)長怎么會說出那樣的話？”

    “我也會生氣?！比估涞貟呦蚰切┱谔幚淼氖w?，“你是我的從?屬生，你只需要對我負(fù)責(zé)。”

    蘭斯聽?出塞拉斯的言外之意，有些困惑地看著塞拉斯：“學(xué)長，這不合……”

    塞拉斯的手指按住了?蘭斯的嘴，

    “整個學(xué)院內(nèi)，或者整個教會內(nèi)，有誰對你不滿，都應(yīng)該沖著我來。”塞拉斯少有這么冷硬的姿態(tài)，夾雜著薄涼的寒意，“會有這樣的事情發(fā)生，許是我之前放縱了?，以至于他們記不住自己的身份。”

    “學(xué)長，我沒事的。”蘭斯感覺到塞拉斯的怒意，下意識抓住他的手，“他們?yōu)E用1級詛咒物遭到了?反噬，根本沒有作用到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