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盹兒歸醒盹兒，手可沒有放松，沉重有力地壓著夏禹的手，不讓他動，很霸道又很執(zhí)著。不知道是?不是?因?yàn)槿唆~基因的緣故，墨安的手指長得也十分好?看，指骨修長，骨節(jié)勻稱，筆直筆直的。

    他的手好?大?，夏禹很少和他這樣貼心繾綣地握著，所以早就忘記這雙手的尺寸?，F(xiàn)在猛然一對比，原來自己?的手已經(jīng)?無法掌控弟弟的手了?，成為了?被掌控的那一方，哪怕攥成拳頭也能被牢牢裹住。

    當(dāng)然，墨安也這樣做了?。只?是?這樣子太過曖昧，夏禹被攥了?一會兒，受不了?，決定要換一個姿勢。結(jié)果掌心剛剛有所松動，墨安的手指理所當(dāng)然地順著手指縫往里鉆，粗糙的布料相互摩擦，力的作用再?傳導(dǎo)到皮膚上，夏禹忍不住深深呼吸，比直接觸碰還讓他欲言又止。

    手指交叉，掌心相貼，最后變成了?這么一個姿勢。

    “好?了?，別鬧了?。”夏禹忍不住開了?口，再?鬧下去，他怕墨安又玩兒出什?么花樣。

    醒到七八分清醒的墨安這時候才抬頭，抬起另外一條胳膊，伸了?伸懶腰：“你醒了?？”

    “嗯。”夏禹回避他的視線，可沒有回避他的手。

    “肚子餓不餓？”墨安仍舊沒有松開，現(xiàn)在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也不要臉了?。反正表白?已經(jīng)?說過，在場所有人都明白?自己?對夏禹的那點(diǎn)心思?，就要牽手，偏要牽手。

    哥哥長了?手，不就是?給弟弟牽住的么？

    “我……不餓。”夏禹短暫地掙動，試圖收回，結(jié)果收回不僅無望，還被墨安冷酷地扣下了?，“你別這樣，外人看了?不好??！?/br>
    “你也知道他們是?外人？對吧？所以我是?內(nèi)人？”墨安一下子就坐直了?，心里像是?被撓癢癢。但又覺得這樣顯得他不夠沉穩(wěn)，索性又彎下腰，裝出了?松弛感來。只?是?他自以為的成熟在生理反應(yīng)面前不值一提，哪怕他再?松弛，外耳鰭還是?不知不覺地豎了?起來。

    像透明耳朵尖尖的大?型犬。

    夏禹將這一套變化盡收眼底，又想笑，又怕笑出來傷害了?墨安的自尊心。同時他又開始cao心了?，人魚的細(xì)微變化都在耳鰭上，那墨安豈不是?很容易被人看穿？自己?看穿他當(dāng)然無所謂，但對于末世而言，太危險。

    見夏禹不回答，墨安也沒有追問，只?是?繼續(xù)奔著怨夫這條路不復(fù)返，一開口就是?：“你為什?么要和女媧提那樣的條件？你就沒有想過自己?么？”

    夏禹稍稍動了?動，指了?指床頭柜上的水，他喉嚨干，啞得厲害。墨安連忙將水拿過來，看著他喝光，心里痛罵自己?怎么忘記先給他遞水，可是?罵完之后，他繼續(xù)不依不饒：“你就沒有想過我么？你出事了?，我怎么辦……”

    “我暫時……不會出事的?！毕挠頂∠玛噥恚?jié)節(jié)敗退的滋味他算是?品嘗一番。

    “為什?么？”墨安相信夏禹不會騙自己?這么大?的事。

    “因?yàn)?，除?第一和第二，還有第三基本?條約。這三條是?研究所的立身之本??！毕挠淼哪侵?手還在墨安的手里，時間長了?，倒也慢慢習(xí)慣，“第三條約是?，女媧不得主動傷害或剝奪最近者的生命及安全。”

    什?么第一第二第三的，墨安聽著都差不多。

    “所以女媧它?暫時不能對我做什?么，我暫時安全?？墒?我也知道，它?為了?打破條約，一定會‘被動’傷害我，追殺我?！毕挠肀热魏稳硕记逍眩k事從來沒有意氣行事或不計(jì)后果，所有的計(jì)算都在他考量里。

    “那為什?么設(shè)計(jì)者不干脆制訂為‘不得主動或被動殺害’，一定要分出個層次先后么？”墨安對此?表示不解。人魚的世界就沒有這么復(fù)雜，他們可不像人類和智能，咬文?嚼字，到處給對方使絆子。

    夏禹無奈地笑了?，單薄的身子裹在厚厚的毯子里，居然一點(diǎn)看不出臃腫：“因?yàn)椋绻O(shè)置得沒有漏洞，女媧不會同意，更不會執(zhí)行。人類聰明，女媧也不差，人類設(shè)置基本?條約就是?為了?限制它?，但同時也更清楚這個智能的發(fā)育機(jī)制。人類需要女媧的計(jì)算，所以給它?開了?口子，女媧需要人類作為數(shù)據(jù)支持，所以簽訂了?協(xié)議，這就叫做‘博弈’。只?不過……人類輸了?，一敗涂地，女媧找到漏洞了?，所以它?叛變。”

    “真復(fù)雜，不懂?！蹦矊@些根本?沒興趣，“那你怎么說要去玉昆市？”

    “是?精衛(wèi)告訴我的，玉昆市一定藏著秘密?！毕挠碓谀驳哪樕峡戳?一圈，看出他有所隱瞞，“怎么了?？出事了?？”

    “沒有……”墨安第一反應(yīng)還是?藏著，但發(fā)覺藏不住，“好?吧，其實(shí)……有事。”

    他將銀牙殺死?的怪物形象細(xì)致地描繪一番，著重強(qiáng)調(diào)了?怪物的魚鰓。夏禹半靠在床頭，時不時停下對話，思?忖片刻：“這樣的話……一切都連上了??！?/br>
    “什?么連上了?？”墨安問。

    “你孵化那天，魚人說‘那天’，應(yīng)該就是?女媧發(fā)起大?洪水的那天。四騎士降臨后的第7天，女媧肯定要這樣干，那些魚人不知道從哪里得到了?消息，提前開始準(zhǔn)備了?，所以他們想要我的肺，試試水母的肺部能否在水里生存。玉昆市當(dāng)中一定有人在搞生態(tài)實(shí)驗(yàn)，實(shí)驗(yàn)?zāi)繕?biāo)也直指洪水，這個人肯定也清楚女媧的計(jì)劃。又或者是?，他要制造出人造的人魚，侵占海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