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你的錯?！?/br>
    他輕輕回抱住姚湛空。

    是非對錯，早已在生死面前淡去了。

    他已經(jīng)選錯了一次，所以無論發(fā)生什么，他都不會讓自己在同一個坑里跌倒兩次了。

    所以，阿湛，別向我道歉。

    現(xiàn)在的我，早已沒了原諒你的能力。

    第054章

    為了止住身體內部的撕裂感, 姚湛空只能再一次下水，這次倒沒往深水區(qū)走，只在離岸不遠處挑了個地方。

    這處的水域不深不淺, 坐著的時候, 水流剛能沒過他的胸膛，宋磬聲自然也在他懷里。

    只要水不沒過他的頭, 就不會引發(fā)他的驚恐障礙。再加上姚湛空不愿意放手，他也只能順從的窩在他懷里。

    身份已經(jīng)被戳穿, 即便有些事還不能直說, 但大部分事情都可以打開天窗說亮話了。

    太陽懸在高空, 陽光直射潭面, 照著幽深的潭水都澄澈了幾分。宋磬聲坐在姚湛空懷里，枕在他胸肌上，微涼的水流靜靜拂過他們的身體, 將一個人的氣息帶到了另一個人身上。

    宋磬聲在他懷里坐了片刻, 又覺得這樣的姿勢有些不舒服，要是以前他就忍著了, 可當他發(fā)現(xiàn)自己辛辛苦苦的偽裝好像早就被拆穿的時候，他也懶得再演戲了。

    可他剛一動，錯認為他要離開的姚湛空就一把扯住了他的腳踝。他聲音很沉，卻又很溫柔, 兩種矛盾至極的情緒倒也融合得很好, “你要去哪？”

    他箍得有些緊, 雖不疼，但腳踝受制的感覺并不太舒服, 宋磬聲輕輕掙扎了兩下，換來的卻是更緊迫的牽制：他的手腕也被拽住了。

    “不舒服, ”他輕聲抗議，“我想換個姿勢?！?/br>
    “騎著我？”問是姚湛空問的，決定也是他做的，宋磬聲壓根沒有選擇的余地，就被他掐著腰換了個方向。

    他被迫張開雙腿，像樹袋熊一樣抱著姚湛空的脖子，坐在他的大腿上。

    宋磬聲微微挪動了兩下，感覺這個姿勢確實比之前要舒服，于是便順著自己的心意貼向姚湛空，垂手抱住了他的腰。

    這樣緊密的貼合也終于安了姚湛空的心，他一手托著宋磬聲的臀，將他往自己身前壓了壓，另一只手攬著他的腰，讓他放松的脊背有了支撐。

    “阿湛，”宋磬聲又問了遍之前的問題：“你是什么時候認出我的？”

    這個問題其實不難回答，可姚湛空卻像被問住了一樣，思考了很久才給出答案。

    他的腰和臀都有人撐著，姚湛空灼熱的手心像是天生的按摩儀一樣，讓趴在姚湛空懷里聽故事的宋磬聲十分享受。

    是的，姚湛空給他的答案，更像是個長長的故事。

    一開始，的確如他計算的那樣，姚湛空將一切都當成了陰謀。

    他的出現(xiàn)，他的靠近，他與過去毫無二致的習慣，甚至還有那句只有他們兩個知道的約定……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姚湛空感到痛苦，哪怕他真的產(chǎn)生了與常理相悖的妄念，可這只是自我逃避的手段。

    若是論心，他其實一刻也沒有動搖過。

    而轉折點，其實就是他喝醉后，扯住宋磬聲衣角的瞬間。

    姚湛空笑了一下，語氣甚至有點散漫，他說：“因為我的身體不抗拒你?！?/br>
    聽上去好像很隨便。

    可他試過無數(shù)個向導，實驗了數(shù)不清的人，卻唯獨在“宋念生”面前卸下了防備，那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就像故事里的命中注定一樣。

    一個只能對特定的、獨一無二的人才能有感覺的人，被蒙著眼睛，捂著耳朵，帶到了另一個人身前，即便不知道眼前人是誰，可身體卻能告訴他答案。

    所以，當他睜眼，發(fā)現(xiàn)自己下意識扯住了他衣角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確定了宋磬聲的身份。

    后來的相處，不過是印證罷了。

    宋磬聲已經(jīng)做得夠可以了。但沒有人能在如此之多的細節(jié)下隱藏自己的身份。

    愛人的眼睛是這個世界上最精妙的顯微鏡，他能從所有的細枝末節(jié)里觀察你，是比你自己還要了解你的人。

    他的習慣、口味、小動作、一切的一切，姚湛空全都了如指掌，一刻也不曾忘。

    姚湛空摟著懷里失而復得的珍寶，細數(shù)著自己觀察到的一切。

    外出吃飯時，他總是會先對侍應生道謝，而后再向主人翁問好。睡覺時，他總是下意識蜷成蝦米。摸脊梁骨的時候，會控制不住的打呵欠。頭發(fā)絲是軟的，骨骼是細的，皮膚是嫩的，后腰那個淺淺的窩也是相同的。

    就連吃飯的順序、偶爾的小表情、偽裝做戲時的小心思都與過去一模一樣。

    聽到這里，宋磬聲已經(jīng)嘆服了。

    姚湛空的細致讓他徹底放棄了抵抗，他在姚湛空面前完全是透明的。他甚至懷疑姚湛空除了他的身份之外，知道的信息遠比他以為的多得多。

    可他已經(jīng)不想再試探了。

    面對姚湛空宛如擁有透視異能一樣的眼睛，他的任何行為都只會讓自己暴露更多。

    宋磬聲聽見姚湛空問他，“那你呢？”

    他以為姚湛空想問他死而復生的事，剛想含糊帶過，就聽姚湛空又補了一句：“你還會離開嗎？”

    宋磬聲沒有遲疑，道：“不會?！?/br>
    “你說的。”

    姚湛空滿足地抱住他，為了避開身下或許會令他不適的難堪，他托在宋磬聲臀下的手稍一用力，輕輕松松就將人抬高數(shù)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