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湛空屈指抵上額頭，忍不住嘆了口氣。

    認(rèn)知與眼界限制了人的思維，即便他再敏銳，也不可能越過此世界，想出幕后主使真正的目的。但這一切，裴野鶴都可以辦到。

    正這時，送餐的人也到了。

    餐色精致可口，宋磬聲心情也不錯，姚湛空也漸漸恢復(fù)過來，和他說說笑笑吃完了這一餐。

    而另一頭的裴野鶴就過得不太好了。

    他自帶著言聽回來就去了健身房打拳。

    黑色的立式拳擊沙袋不停地晃動，將他一拳比一拳重的力道全吃了進(jìn)去，汗水順著他形狀優(yōu)美的下頜墜落，積郁在心底的憤懣卻無法釋放，逼得他有種殺人的沖動。

    他在健身房里呆了一個多小時，終于耗盡全身力氣，脫力倒下。

    淡金色的長發(fā)被打濕，白皙而光潔的肌膚也滲著薄薄一層汗水，他無力地躺在地上，胸膛的起伏微弱到像是下一秒就要斷氣。

    姚湛空和那個替身親吻的畫面一直浮現(xiàn)在他的腦海中，不管他怎么控制自己，都無法將那一幕從自己的記憶里抹去。

    好惡心。

    他閉著眼，忍了那么多年的情緒即將爆發(fā)，卻又被他死死按了下去。

    他甚至惡意地想，宋磬聲要是看到了這一幕，他會怎么想？

    不過是一張臉，姚湛空就將過去的一切都拋開了，他甚至甘愿掉入陷阱，沉溺在別人的親吻里。

    宋磬聲要是活著，就能親眼看到他偏愛了那么多年的人，是怎么呵護(hù)另一個人的了。

    如果他看到了，他會后悔嗎？

    會后悔當(dāng)年做出的選擇嗎？

    可他死了。

    他什么也不知道了。

    他甚至不會知道，愛他愛到最后的人，是在三人選項里，第一個被他排除掉的人。

    第079章

    翌日下午, 姚湛空將裴野鶴約到了姚氏大廈。

    在發(fā)生了這么多事以后，他必須要和裴野鶴見一面，將能說的事說開。

    宋磬聲被獨自留在姚湛空的辦公室, 姚氏的安保數(shù)一數(shù)二, 以目前情況來說，除了裴野鶴, 沒人會威脅到宋磬聲的安全。

    哦對，還得除去葉頌樺。

    宋磬聲拿著手機(jī), 靜聽著電話那頭的女聲。宋菱離開了姚園, 對他的稱呼也變了, 她禮貌道：“宋先生, 不知道您有沒有時間？有些話不方便在電話里說，想和您當(dāng)面談?wù)?。?/br>
    宋磬聲很清楚，在他表露身份之前, 宋菱不會刻意約見他, 他們之間也沒有不能在電話里說的事。那想見他的人是誰，自然不言而喻了。

    “在哪見面？”宋磬聲問道。

    聽他愿意來, 宋菱精神一振，語調(diào)都提起來了，“就在姚氏樓下過一條馬路的咖啡廳，很近, 不會耽誤您太多時間。”

    “好, 現(xiàn)在嗎？”

    “是的, 麻煩您了?！彼瘟饣卮鸬煤芸?，像是怕他拒絕一樣, 在電話掛斷前甚至又補(bǔ)了一句：“這件事對我非常重要，請您務(wù)必早點過來?！?/br>
    宋磬聲“嗯”了一聲, 掛斷電話就撈起了一側(cè)的外套。

    臨出門前，他給姚湛空發(fā)了條短訊，“阿湛，宋菱找我去樓下咖啡廳，說有事要見我，我過去一趟，你不用擔(dān)心?！?/br>
    辦公室外的秘書辦公處空了三個位置，只有一個臉生的中年男人，見他出門后起身向他打了聲招呼，又問他是否有什么需求。

    宋磬聲簡單說明了一下，隨后就按下電梯，向宋菱報出的地址走去。

    “宋先生，”系統(tǒng)忽然出聲道：“您發(fā)給姚先生的短信被攔截了，我在后臺檢測到了發(fā)送中止的數(shù)據(jù)，估計是葉頌樺用了道具?！?/br>
    宋磬聲腳步一頓，復(fù)又轉(zhuǎn)身走向那名秘書，道：“我手機(jī)沒電了，聯(lián)絡(luò)不到姚總，能麻煩您告訴他一聲嗎？”

    沒等秘書點頭，宋磬聲又帶著歉意的笑容補(bǔ)充了一句，“可能需要您當(dāng)面告知?！?/br>
    秘書當(dāng)然不會拒絕，宋磬聲的地位在那里擺著，他即便不來刻意囑咐，作為秘書也要打電話報告姚總。

    安頓好了這件事后，宋磬聲不再遲疑，轉(zhuǎn)身向樓下的咖啡廳走去。

    “你說，葉頌樺找我，會是什么事？”

    系統(tǒng)也沒頭緒，但它總有種不好的預(yù)感，“要不，您還是別去了吧？他既然不惜暴露自己的能力也要從姚湛空手底下逃出來，證明他也知道情勢對自己很不利。這種時候找上您，怕是會對您造成威脅?！?/br>
    “沒關(guān)系，反正我也不會死。”宋磬聲勾了勾唇角，道：“你信嗎？我一直有種預(yù)感，葉頌樺會是我破局的關(guān)鍵?！?/br>
    系統(tǒng)只是ai，只有算法，并沒有第六感。所以它搖了搖頭，打算尊重宿主的決定。

    姚湛空正在會議室里和裴野鶴扯皮，他明示也好，試探也罷，全被裴野鶴陰陽怪氣地?fù)趿嘶厝?，一句實話也不說。

    “我為什么要告訴你？我又為什么要幫你？”裴野鶴夸張地笑了兩聲，眼神始終很冷漠，“你不是和你的小情人很快活嗎？怎么，忽然發(fā)現(xiàn)小情人身份有問題，所以慌了？”

    姚湛空冷靜道：“好，先不提言聽，我們說聲聲?！?/br>
    “聲聲？”裴野鶴的眼神變得古怪，“你竟然還有臉提他的名字？在你找了個替身之后？！”

    姚湛空不以為意，只問道：“聲聲和言聽，你選誰？”

    裴野鶴嗤笑一聲，壓根不愿意回答這個無聊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