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西：“但我要提醒你，你不要小看審判官的嗅覺，別因此而暴露?！?/br>
    “啊，”林撥完最后兩個號，冷靜地在心中回道，“沒辦法，如果因為這個暴露的話，到時候只能潛逃了?！?/br>
    電話接通，一個嗓音沉穩(wěn)的男聲道：“您好，這里是通訊科編號16，請問您是？”

    “你好，我是儀式科的林，”林的聲音不見一點緊張，“請幫我轉(zhuǎn)接戰(zhàn)斗一大隊的六小隊隊長，靈飛歌·斯卡蘭?！?/br>
    “好的，”通訊科編號16道，“正在為您轉(zhuǎn)接戰(zhàn)斗一隊六小隊辦公室，請稍候。”

    雖然說著稍候，但林連一秒都沒等，咔嚓一聲后，靈飛歌的聲音已經(jīng)傳來，問：“喂？誰？這里是一大隊值班的靈飛歌?！?/br>
    “靈飛歌隊長，是我，”林問，“你會修制氧機嗎？”

    “……哈？”

    ***

    這個夢，是怎么變成如此荒誕的噩夢的？

    在那枚粉色泛著銀光的巨大眼珠下方，雪爪渾身僵硬，無法動彈。

    夢中的家人們，都仿佛蠟像一樣凝固住，過了片刻，其中一個有了動作。

    坐在餐桌邊的林放下鋼筆，眼神透著擔(dān)憂和無奈，觀察她，問：“你這到底是跑到哪里去了?。俊?/br>
    好像，語氣好像真正的林。

    但真正的林不可能出現(xiàn)在這里，不可能出現(xiàn)在被銀月少女力量入侵的夢里。

    雪爪雖然不是職業(yè)者，但畸變教派出逃實驗品的身份，讓她掌握有許多偏門的神秘學(xué)知識。

    比如說，聽聞過銀月少女和畸變教派的人，應(yīng)該都知道畸變教派是如何宣揚這位邪神的。

    他們說祂是月的化身，是花、草和大樹的領(lǐng)主，是欲望的主宰，是瘋?cè)伺c野獸的庇護者，也是夢境的主人。

    但雪爪知道，畸變教派一直在為銀月少女尋找什么，在得到那件事物之前，銀月少女或許有能力干涉夢境，卻稱不上夢境的主人。

    可是，既然除了銀月少女外，沒有其他神明能干涉夢境，那銀月少女提前稱自己為夢境之主，又有什么問題呢？

    雪爪看著夢中的林，身體就開始打顫。

    至于抬頭再看一眼打開了天花板的眼珠……她根本不敢。

    夢中的林在嘆氣。

    他抬起手，薄荷油公寓203號就逐漸淡化消失了，藍磷灰和短尾，還有洛安和小黑斑，也一并消失。

    黑發(fā)的年輕人站在黑暗中，他打了個響指，新的場景在夢中構(gòu)建，正是雪爪所暈倒的狹窄船艙。

    他往駕駛位走了兩步，看了看面板上各種儀表，又抬起頭，凝望懸掛在天花板上的管道。

    管道里裝有風(fēng)扇，風(fēng)扇外的通風(fēng)口裝飾有鐵絲網(wǎng)，制氧機制造的氧氣會從這個通風(fēng)口出來，可它現(xiàn)在毫無動靜。

    “你可真是會出難題，”夢中的林道，“我也不會修這個東西啊?！?/br>
    雪爪沒有說話，她發(fā)抖得更明顯了。

    入侵夢境的邪神，為什么要用林的口吻說話？

    也可能不是邪神，高高在上的神明，怎么會屈尊注意雪爪的小小的夢境呢？就算她是從祂手中逃出的實驗品也不夠格。

    是什么在夢境里活動的魔物嗎？以前管理她的那個花之牧者好像提過的，叫什么來著？夢鬼？

    算了，不管叫什么，它用林的口吻說話，一定是在表示威脅。

    雪爪一發(fā)現(xiàn)身邊出現(xiàn)了畸變教派的人，就立刻逃亡，甚至沒找到機會，給家里捎帶一條消息，就是為避免現(xiàn)在這個情況。

    她不想讓自己的軟肋暴露，她不想他們因她受到威脅。

    但現(xiàn)在……好像已經(jīng)……無法做到了……

    雪爪在心中哽咽，夢中的林摸摸她的頭，對她說：“我們要找一個蠟燭模樣的東西，你之前有看到嗎？”

    ***

    “氧氣蠟燭？”林詫異道。

    “沒錯啦，比起費勁修什么制氧機，不如找找有沒有制氧藥板，或者氧氣蠟燭吧?！膘`飛歌道，“你看這個情況，完全不會用潛水船的人，搞壞了船的通風(fēng)系統(tǒng)和制氧機，現(xiàn)在已經(jīng)陷入氧氣不足幾乎暈厥的境地。我假設(shè)，假設(shè)你假設(shè)的這個潛水船，除了制氧機外，還配備了潛水船按理說都會配備的氧氣罐和其他制氧設(shè)備，那只要智力正常的人，在面臨缺氧時，應(yīng)該都能找到挺明顯的氧氣罐，也能夠打開吧？”

    “嗯?！痹诩饩锌偹t(yī)療部的林點頭。

    “啊，已經(jīng)用完了。”夢里的林打開一個艙室，看到里面有兩個氧氣罐，都是罐口已經(jīng)打開的狀態(tài)，里面的氧氣顯然已經(jīng)跑掉，用光。

    “如果沒有氧氣罐，至少也會有制氧藥板或者氧氣蠟燭?！膘`飛歌說，“制氧藥板的成分是過氧化鈉或者過氧化鉀，就和我們防毒面罩里的藥板成分一樣，放在空氣環(huán)境里，它會自動和二氧化碳反應(yīng)，生成氧氣和碳酸鈉?！?/br>
    “哦，原來如此。”

    林應(yīng)道，感覺自己像是回到初三，在上化學(xué)課。

    他同時在雪爪的夢里翻找，因為缺少食物和氧氣，之前雪爪和兩個旅伴已經(jīng)將這艘潛水船所有艙室翻了個底朝天，正好方便了林，讓他可以在這個夢里調(diào)出雪爪的記憶。

    “是從邪教徒暗港奪走的潛水船？還沒有補充物資就被你們開走了，這運氣……確實沒有看到藥板啊，也沒看到蠟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