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翠也在憂心忡忡，詢問齊音主教，“這種體質(zhì)有什么辦法改善嗎？”

    “再怎么改善，上限也在這里，”女性豹人的圓眼睛里煥發(fā)血紅的魔力輝光，上下來回地掃視林，“我個人還是比較推薦，和你弟弟一樣做個重塑手術(shù)，如何？”

    “這就不用了?！绷至⒖叹芙^。

    這具陪伴他一起穿越的身體，他還是很有感情的。

    齊音主教露出了醫(yī)生看諱病忌醫(yī)病人的不贊同眼神。

    林直接扯開話題，問了些學(xué)徒的課程安排，三餐時間和什么時候休息，然后再次道謝，被贊賞他神戰(zhàn)里動手的果斷，第三次道謝，說不好繼續(xù)打擾迅速告辭。

    等林和灰翠一起走出源血之母教堂的大門，已經(jīng)是八點半之后。

    灰翠看到，蒙眼的儀式師跨出大門后，很明顯地松了一口氣。

    他忍不住問：“林，為什么這么抗拒重塑手術(shù)呢？”

    沒想到灰翠會直接問的林怔了一下，回答：“因為我真的不需要。”

    他說出了心中實話：“雖然看起來和大家不一樣，但我也是正常的……我的身體沒有任何問題?！?/br>
    他或許是不同于這個世界人類的異類，但異類并不代表他一定要和這個世界融合。

    林想要堅持這份異類，無法放進圓形容器的棱角固然會刺痛他，卻也是過去三年里，他面對困難時的動力。

    但這份心情無法向任何人述說，藍(lán)磷灰他們恐怕不太能接受他想要踏上那條過于遙遠(yuǎn)的回家之路，而灰翠……

    灰翠也一樣。

    這一刻灰翠確實無法理解，要知道，林預(yù)定要走上狂血戰(zhàn)士道路的弟弟，從椅子上摔下來，都不一定會骨裂。林的體質(zhì)確實異于常人，他昨天真不應(yīng)該聽林說沒事，就相信林沒事的。

    但林這句話，說得很認(rèn)真。

    哪怕隔著繃帶，灰翠也能想象出，他因堅信而毫不動搖的眸光。

    粉紅的眼眸合上，又睜開，沉默了片刻的灰翠輕聲道：“我明白了?！?/br>
    沒想到灰翠不再勸說，林的眼睛在繃帶下瞪大。

    灰翠接著道：“但是，之前你體檢的頻率就是一般外勤技術(shù)員的頻率，如果可以，以后每次外勤結(jié)束都去醫(yī)療部看看如何？”

    “嘩？”林夸張地后仰頭，“特殊待遇？”

    “血rou醫(yī)生的體檢不需要耗費什么功夫，”灰翠笑著道，“難道你不值得這個特殊待遇嗎？”

    “值得。”林立刻肯定道，這體檢又不需要他花錢。

    “審判庭不會希望失去你，林。”灰翠道，發(fā)現(xiàn)教堂外已經(jīng)有不少人在看他，旋即抬頭對外綻開一個和善笑容。

    立刻有游客上前，明顯是矛盾雙生的信徒，可能是休假來尖晶市的軍人或警察，雖然沒穿制服，卻佩戴著一雙鐵質(zhì)護腕。

    鐵質(zhì)護腕上，有矛盾雙生的盾牌插劍圣徽。

    灰翠和這位信徒交談兩句，按照信徒的請求，從口袋里抽出鋼筆打開，在圣徽下寫下了一句矛盾雙生圣典里的經(jīng)文。

    虎人猛男捧著護腕，激動得滿臉通紅，說了十幾遍感謝和贊美矛盾雙生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更多游客蠢蠢欲動。

    今天沒有穿制服，但在灰翠剛剛簽名時，接過了灰翠手上文件的林，見狀立刻掏出懷表。

    “審判長！”他模仿掠風(fēng)的語氣，“還有工作……”

    “抱歉?！被掖浜芘浜系卣f，他柔和的面孔一露出歉意神色，就讓游客們邁不動腳了。趁此機會，他立刻往電梯廣場大步走去，而林跟在他身后，十分盡職盡責(zé)地同樣朝游客們展現(xiàn)歉意表情。

    登上審判庭專用電梯，林才將表情撤下，不想轉(zhuǎn)頭一看灰翠，發(fā)現(xiàn)他在打量他。

    林：“？”

    灰翠若有所思道：“林，演技很好呢?！?/br>
    這種話現(xiàn)在連緊張都不會讓林緊張，他笑著道：“是吧？是不是和掠風(fēng)說話一模一樣？”

    “所以也很能忍痛？”灰翠問。

    身體脆弱這個點又被戳了一下，林嘴角抽搐道：“不是，本身也不是很痛。”

    “都骨裂了。”灰翠道。

    “齊音主教也說了是很微小的骨裂啦，雖然摔的時候確實痛了好一會兒，但緩過勁就沒感覺痛了，也就坐下時會……”

    林很努力地為自己辯解，接下來一路同行的時間，都被他花在了證明自己身體并不虛弱上。

    直到綠泥陶街的a12號前，微笑應(yīng)和林的灰翠，笑容才淡化一些。

    他不太放心地道：“無論如何，林，就算小磕小碰，你也要注意著?！?/br>
    “我知道?！彪m然耳朵已經(jīng)聽出繭來，但這種真心實意的擔(dān)憂，林只能認(rèn)真承諾。

    你痛我也痛這種情話，正常情況下灰翠是沒法說出來的，不過林認(rèn)真的承諾他十分相信，終于能放寬了心和林告別。

    看著林走進公寓的門廊，裝了彈簧的門咔嚓自動合上，他才轉(zhuǎn)身回電梯廣場。

    今天和林相處的一幕幕，一幀幀在他腦中播放。

    林驚異于他眼珠轉(zhuǎn)動都沒有，不過視線焦點改變，都能被灰翠注意到，卻不知道，灰翠當(dāng)時注意他，并非像他想的那樣，把矛盾雙生職業(yè)者對敵人肌rou招式的理解用在了他身上。

    不，不能這么說，那點細(xì)微的變化，作為矛盾雙生職業(yè)者中最強者的灰翠，是可以察覺到的。但他察覺到的，并不是林所想的那種，那種非常具體的肌rou細(xì)微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