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斷重復(fù)念著這些，修英·博德在夢中祈禱。

    但很奇怪，修英·博德是一名博德犬人，這個犬人種族和邊境牧羊犬有許多外形上的相似，但出現(xiàn)在夢境中的“他”，卻是一個臉蛋圓圓，皮毛雪白，長相可愛的貂人。

    這個貂人，和銀月少女使徒元森·瑟伯，長得一模一樣。

    不對，他是和變性前的元森·瑟伯，長得一模一樣。

    長得一模一樣，但他本質(zhì)應(yīng)該是修英·博德。

    這個叫人不知道該如何稱呼的家伙，祈禱半晌，沒有得到任何回音，疑惑地睜開眼。

    “難道這樣祈禱祂聽不到？”

    他自言自語，“不應(yīng)該，當(dāng)初審判庭泄密鏡中瞳的名字，應(yīng)該是有幾分故意在的。鏡中瞳恐怕是那種真實(shí)祈禱判定范圍很大的神明，像我這樣在夢里向祂祈禱，祂絕對能聽到。

    “又或者祂并不在意我這樣的小蟲豸，但蟲豸或許能知道一些神明暫時沒有注意到的事呢。比方說，如果不是我暗中影響，鏡中瞳信徒在暗海之洞的大動作，可能已經(jīng)被修英·博德，還有一些比較敏銳的人發(fā)現(xiàn)了?！?/br>
    自言自語到這里，這個家伙停頓了一會兒。

    他想看鏡中瞳會不會因?yàn)樗麆偛诺淖匝宰哉Z出現(xiàn)，不然他傻乎乎地將這些事說出來做什么。

    可惜的是，鏡中瞳好像并未將目光投來。

    是他的身份，讓這位和審判庭走得很近的邪神，不愿靠近嗎？

    “暗海之洞有銀月少女的祭壇，想要隱瞞著祂，在這里用欲望法術(shù)構(gòu)建這個夢境，可是很難的。

    “一旦被發(fā)現(xiàn)，我絕對小命不保，這樣還無法讓您相信我棄暗投明的決心嗎？”

    這個家伙開始賣慘，不過他說的也是真話。

    “不管您想要在暗海之洞做什么，我都可以給您幫上忙，不管做什么都可以，我只需要您一個小小的，小小的允諾。

    “您應(yīng)該可以理解我的存在方式，如果能理解我的存在方式，您肯定知道我的清白無辜，卻受出身牽連，落入銀月少女的魔爪……”

    話未說完，他聽到了靠近的腳步聲。

    終于來了！

    這個家伙心情激動起來，他抬起身體，向著腳步聲傳來的方向，大聲道：

    “請接受我的改信！鏡中瞳啊，我想要信仰——”

    話沒說完的貂人卡住了。

    他看清了來者，從霧氣中走出的不是那位他沒見過的神明，而是一個短發(fā)和耳翼雪白，穿著白西裝外搭大衣的多弗爾鳥人。

    來者含著冰霜的粉紅眼眸打量他，對著他舉起火紅左輪的槍口。

    槍口穩(wěn)穩(wěn)對準(zhǔn)他的眉心，來者才開口確定道：“元森·瑟伯？”

    按理來說應(yīng)該死了的“元森·瑟伯”，比發(fā)現(xiàn)自己死了的時候更震驚。

    “為什么？！”他喊了出來，“我呼喚的鏡中瞳，為什么來的會是矛盾雙生的使徒啊？！！”

    第232章

    元森·瑟伯很少失態(tài)。

    這個“元森·瑟伯”沒有什么失態(tài)的機(jī)會，自覺他和元森·瑟伯一樣端得住。

    但灰翠·多弗爾的出現(xiàn)，實(shí)在太讓人震驚了，下意識喊出來后，“元森·瑟伯”不由懷疑自己看到的是個幻覺。

    不，他本來就在夢中，無論看到什么，本質(zhì)都是幻覺。

    但就算是幻覺，這個夢也是他用欲望法術(shù)引導(dǎo)出來的，除非銀月少女或鏡中瞳出手，不然不可能出現(xiàn)超出他掌控的幻覺。

    銀月少女會制造“灰翠·多弗爾”的幻覺嗎？

    不會，那個認(rèn)為自己最重要的神明，對冒充他人沒有興趣。

    那么，是鏡中瞳？

    在夢中制造出矛盾雙生使徒的形象，目的是什么？如果是為了威懾，神明比使徒更具有威懾才對。

    “元森·瑟伯”陷入深思，然后腦內(nèi)靈光一閃。

    ……原來如此，他明白了。

    看著眼前的“灰翠·多弗爾”，“元森·瑟伯”突然有了把握，沒有回答對方，反而喚道：“‘盲目之書’，林先生？”

    砰！

    灰翠以人無法做出反應(yīng)的速度開槍了，但他扣下扳機(jī)的不是那把火紅左輪，而是原本隱藏大衣內(nèi)側(cè)的白色自動手槍。

    從白色自動手槍射出的寒氣將“元森·瑟伯”的脖子以下凍成冰垛，本來還能脫離夢境的貂人一下子動彈不得，只能轉(zhuǎn)動脖子和眼珠，看向灰翠·多弗爾身邊突然聚攏的霧氣。

    有些破舊的短靴從霧氣中跨出，雙眼蒙著白色繃帶的黑發(fā)儀式師出現(xiàn)在灰翠·多弗爾身邊。

    他沒有攜帶密書，也沒有提材料箱，“元森·瑟伯”觀察他的胸前，沒找到官方儀式師常用的各色寶石項(xiàng)鏈，反而看到了一枚形狀不規(guī)則的珍珠吊墜。

    “元森·瑟伯”一下子笑出來。

    他對面無表情的林說：“看來‘我’成功了？”

    “與其說‘你’成功了，不如說銀月少女成功了，”林不客氣地評價(jià)，“她用一個使徒吸引走了鏡中瞳的目光，真正的‘你’不過是個用一次就報(bào)廢的誘餌。當(dāng)然了，誘餌可以為自己發(fā)揮了作用沾沾自喜，我說感謝‘你’讓我升職加薪，會讓你好受一些嗎？”

    “元森·瑟伯”梗住。

    他沒有遮掩自己憤然的情緒，甚至還將忿忿不平表現(xiàn)得更夸張了一些。他臉上自然地做出情緒，實(shí)際上目光在灰翠·多弗爾和林之間來回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