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盞聞言，頓了下聲，想說自己不是被抓去的。

    一片冰藍色的鱗片從盛明盞微松的手掌之中飄了出來，被傅憑司抬手握住。

    傅憑司遲疑說：“你掉鱗片了，寶寶?！?/br>
    盛明盞看向傅憑司手中的鱗片，輕輕吭聲道：“這是我自己扯下來的，為了測試自己變成一條魚，是不是幻覺?！?/br>
    盛明盞瞥一眼傅憑司：“結(jié)果證明，這里好像不是幻覺?！?/br>
    傅憑司沉默半秒，開口問：“痛不痛？你扯的是哪里的鱗片？”

    “也……沒有很痛?！?/br>
    盛明盞垂下手，微微松了些自己腰間的系帶，卷起衣服下擺，露出一截清瘦的腰身。他的腰身上下分別是人類皙白的皮膚和冰藍色的鱗片。

    在鱗片覆落的位置邊緣，缺了一小塊鱗片。

    傅憑司垂眸望去，不需要去上手對比，入眼所見的那塊缺口也跟他手中的這塊鱗片嚴絲合縫。

    盛明盞問：“是不是有傷口？”

    “寶寶。”傅憑司仔細觀察之后，解釋道，“被你扯掉鱗片的地方，已經(jīng)長出了皮膚。”

    盛明盞思索著，游到入戶處的全身鏡面前，看了一眼自己現(xiàn)在的模樣。隨后，他微撩起衣服下擺，的確看見自己之前扯掉鱗片的地方長出了屬于人類的皮膚。

    盛明盞蹙眉思索道：“難道要扯完這些鱗片，我才能變成人類？”

    說罷，他垂手摸到腰側(cè)的一塊鱗片，再次準備下手去扯。

    下一秒，傅憑司伸出手來，將他的手捉住。

    傅憑司哭笑不得：“寶貝，你別這樣做，難道不痛嗎？”

    盛明盞把手乖乖攤平在男朋友手掌之中，說了一聲“哦”。

    “應(yīng)該還有其他辦法，比如離開這個空間。”

    傅憑司講起自己之前的經(jīng)過，說到那幅海洋畫作的時候，問盛明盞：“寶貝，你也是通過畫作來到這里的嗎？”

    盛明盞點點頭，解釋說：“永恒神庭給我打造的幻覺空間太離譜了，周圍一片全是馬賽克，還有兩個馬賽克人非要讓我當(dāng)兒子?！?/br>
    “馬賽克空間里面，唯一清晰的存在就是一幅繪制著海洋與游魚的畫作。結(jié)果，我剛一觸碰到畫框，就來到了這里?！?/br>
    “然后……”盛明盞小聲嘀咕道，“我就變成了一條美人魚，然后就在祭祀大典上，被那群魚魚當(dāng)成是神了?！?/br>
    “哥哥，我好害怕。”

    盛明盞抿了下唇，神情可憐兮兮的樣子：“要是他們還要我回去當(dāng)神怎么辦？會不會把我們給拆散啊？”

    “寶寶，沒事兒。”傅憑司伸手將人抱進懷里，揉了揉盛明盞的腦袋，輕聲安撫道，“我一定不讓他們把你給抓回去的，乖乖?！?/br>
    盛明盞將臉藏在傅憑司懷里，猛地點頭表示贊同，開口道：“我們要在一起一輩子。”

    傅憑司拍了拍盛明盞的后背，開口說回正事：“按照我們兩個的經(jīng)歷來看，韓向陽和段眠肯定也會遇到那幅以海洋為主題的畫作。”

    盛明盞道：“然后，他們通過觸碰畫框，來到這里？”

    傅憑司思索幾秒：“有可能會，有可能不會?！?/br>
    盛明盞問：“怎么說？”

    “總結(jié)我們兩個人的描述，來到這里的條件之一，或許是識破先前的幻覺空間。”傅憑司道，“如果他們兩個不能識破那個空間呢？會發(fā)生什么？”

    “我們四個人都是因為段眠在撥弄空間的時候，觸碰到了永恒神庭里存在的規(guī)則空間，才來到第一個幻覺空間。而我們兩個通過幻覺空間里的畫框，來到這個畫中空間?！?/br>
    盛明盞遲疑出聲：“哥哥，你有沒有觀察到那個斑點魚？”

    傅憑司聞言，仔細回憶了下，應(yīng)聲道：“有?！?/br>
    盛明盞道：“我懷疑斑點魚是那個執(zhí)政官?！?/br>
    傅憑司反應(yīng)過后，道：“斑點狗?！?/br>
    “你來得可能比較匆忙，我是被斑點魚帶進來的，一路上比較悠閑，看到了很多魚。”盛明盞解釋說，“我還看見一條鯨魚，但是那條鯨魚沒有上線，你懂我說的是什么意思嗎？”

    傅憑司想到了在b城區(qū)當(dāng)朝圣課老師的鯨魚執(zhí)政官，推測道：“斑點狗執(zhí)政官死后，就成了畫里的魚。而鯨魚執(zhí)政官還活著，所以這里的鯨魚還沒有上線?！?/br>
    盛明盞道：“就是這個意思?！?/br>
    傅憑司微怔：“那些會說話的魚……”

    “在進城的路上，斑點魚跟我說過一句話?！笔⒚鞅K轉(zhuǎn)述，“來到這里的魚就能說話?！?/br>
    這句話的解釋，有兩種情況。

    第一種情況，就是斑點魚和鯨魚的不同狀態(tài)代表了他們在畫外的狀態(tài)。

    第二種情況，就是目前通過畫作進入這里的他們兩個人。

    盛明盞和傅憑司在交流情況的時候，院中傳來鑰匙開門的動靜。兩人相視一眼，傅憑司伸手讓盛明盞藏了起來。

    半分鐘后，一條小紅魚從門口鉆了進來。下一秒，小紅魚被人類給抓了個正著。

    “天殺的，可惡的入侵者！”

    小紅魚氣鼓鼓地出聲道。

    很快，他看見了靠在另外一側(cè)墻上的神，魚眼一翻，激動得快要暈了過去。

    “你別暈?！?/br>
    傅憑司緊急搶救了這條小紅魚。

    小紅魚睜開魚眼，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尾巴漂亮的神明，話語有些結(jié)巴：“神神……神，偉大的神明，恭迎您的歸來！”

    盛明盞：“……”

    他瞥一眼傅憑司，輕咳地開口道：“小紅魚，你別大喊大叫?！?/br>
    小紅魚瘋狂擺動著魚尾：“好呀好呀，我聽神明的話?！?/br>
    傅憑司見狀，松開了手里的小紅魚。

    小紅魚激動地游過去，探了下魚鰭。

    盛明盞不明所以，伸手握了小紅魚的魚鰭。

    小紅魚再次兩眼一翻，就要激動得昏倒過去。這一次，就連魚肚都翻了起來。

    半分鐘后，傅憑司將搶救過來的小紅魚擺在茶幾上，和盛明盞圍坐在沙發(fā)上。兩人盯著緩緩醒過來的小紅魚。

    小紅魚道：“偉大的神明啊，恭迎您的歸來！”

    盛明盞指了指身邊的傅憑司，道：“他不是入侵者，懂嗎？”

    小紅魚問：“那他是什么魚？”

    “帥哥魚。”

    盛明盞思索過后，給出這個答案。

    美人魚和帥哥魚，就是絕配。

    小紅魚擺動著尾巴：“我聽神明的話。”

    盛明盞問：“之前，你們也遇見過入侵者？”

    小紅魚道：“遇見過?！?/br>
    “后來，那些入侵者呢？”

    “被關(guān)到牢里了?！?/br>
    “最近有沒有入侵者過來？”

    “有，昨天才來了個入侵者?！?/br>
    小紅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將這里的情況一股腦兒地說了出來。

    盛明盞像人一樣坐在沙發(fā)上，覺得自己一條大尾巴委屈地蜷起來，哪哪兒都不對勁兒。

    他稍微側(cè)了下身體，把尾巴擺在一個舒服的位置上。

    茶幾下面，冰涼的魚尾尖像小裙子一樣鋪開，輕輕地掃過傅憑司的小腿。

    涼涼的，有些癢。

    傅憑司略一垂眸，就看見了鋪在他身前的漂亮尾巴，指腹不自覺地摩挲著。

    然后，他趁小紅魚講得投入之際，垂下手，輕輕地戳了戳自家寶寶的大尾巴。

    下一秒，盛明盞似有所覺般，抿著唇，悄悄瞪了傅憑司一眼，魚尾微卷，有一下沒一下地打在這個人的小腿側(cè)。

    第123章

    傅憑司淡定地收回了手。

    盛明盞繼續(xù)問：“你一直都是這里的居民？”

    這個簡單至極的問題卻讓小紅魚迷茫了許久，小紅魚才開口道：“應(yīng)該是吧?！?/br>
    盛明盞聞言，和傅憑司相視一眼。他們都想到了之前對于畫中空間的種種猜測，看來這畫中空間的生物也出了些問題。

    盛明盞又問了一些其他問題，最后才問：“斑點魚住在哪里？”

    “斑點魚長官嗎？”小紅魚擺動著尾巴，指明了一個方向，“他就在城中的辦公大樓。”

    “偉大的神明啊，您是要去找斑點魚嗎？”小紅魚興奮地說，“應(yīng)該是斑點魚長官來見你才對，我可以當(dāng)您的傳話使者?！?/br>
    “不用?！?/br>
    面對小紅魚期待的魚眼神，盛明盞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他不欲解釋，只是在語氣中帶了隱約的命令：“不要向任何魚透露我的下落?！?/br>
    小紅魚上下沉浮著身體，像是在朝拜般地出聲道：“偉大的神明啊，我必將遵守您的命令。”

    盛明盞：“……”

    比較中二。

    兩人從小紅魚的后院離開，朝著城中的那座辦公大樓而去。

    路上，盛明盞問：“哥哥，我們兩個找到了斑點魚，是把真相告訴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