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因?yàn)榇耸露e過春闈,我也實(shí)在覺得可惜。好在有你給我機(jī)會,我才能參與殿試?!?/br> 他說得倒也不算假話。 均田制的確是在書上看的知識,因?yàn)榉只鹕眢w不適也確有其事。 魏喑瞪大雙眼,眼神格外真誠:“你這是受天人指點(diǎn)了啊!” “噗——”季冠灼一口茶差點(diǎn)沒噴桌子上。 “天人定是希望你入仕為官,造福天下人,才這么在夢中指點(diǎn)你。雖錯過會試,但他一定提前便料到我會推舉你。澤明有這般大才,此次殿試一定能拔得頭籌!”季冠灼恍惚間看到魏喑身后有尾巴狂甩。 他假裝喝茶掩飾臉上無奈的神情:“但愿吧。” 兩人說話的功夫,聽得樓下傳來一陣吵嚷聲。 季冠灼和魏喑對視一眼,走出雅間。 有淡淡的香氣漂浮在空氣中,和昨晚季冠灼在房中聞到的一模一樣。 他眉頭緊皺,目光在人群中梭巡。 昨晚的小賊,又在這里出現(xiàn)了? “北狄人?”魏喑反應(yīng)比他更大。 “什么?”季冠灼抽出心神,偏頭去看魏喑。 “北狄多蟲蠅,有些甚至有毒。北狄人為了防止蟲蠅叮咬,自幼便會用香料熏蒸衣物,是以北狄人身上都帶著這種香氣?!蔽亨车哪抗饴湓跇窍?,發(fā)現(xiàn)是兩人爭執(zhí)。只是他們對話驢頭不對馬嘴,也不知具體在爭什么,“我先下去看看,倘若當(dāng)真有北狄人出現(xiàn),還得立刻報官……麻煩澤明兄在這里等我一下?!?/br> 說完,他轉(zhuǎn)身下樓。 季冠灼撐在欄桿上,一時有些走神。 所以,昨夜?jié)撊胨恐械模尤皇潜钡胰耍?/br> 如此說來,扶京中人對師從燁多有詬病,是不是也是一些北狄人的手筆? 恍惚間,有人狠狠地撞在季冠灼身側(cè)。 他被撞倒在地,右手肘和地板摩擦,傳來劇烈的痛感。 季冠灼轉(zhuǎn)頭看去,那人的身影早已不見。 他撐著欄桿,忍著手肘處的疼痛站起。 “吧嗒?!?/br> 季冠灼低頭,一塊形狀奇特的玉佩掉在地上。 那玉佩整體鏤空,雕刻著橫直的紋路,中間一小塊帶著墨紋的地方被雕刻成奇怪的線條,像是他沒見過的文字。 季冠灼將玉佩隨手裝進(jìn)口袋,就不再管。 omega獨(dú)有的警覺感卻忽然發(fā)作,他驟然回神,看向某個雅間門口。 那里空空如也,根本找不到任何人的痕跡。 魏喑上樓,就看到季冠灼萬分警惕的模樣:“怎么了?” “沒事?!奔竟谧茡u搖頭,“可能是看錯了?!?/br> 第05章 玉佩 不遠(yuǎn)處雅間,拾一跪在地上,頭深深低下,幾乎要垂進(jìn)衣擺。 “被發(fā)現(xiàn)了?”雅座上的人垂下眼睛看他,神情格外冷漠。 “是……”拾一怎么也想不通。 身為天子身邊近衛(wèi),又身負(fù)調(diào)查重任。 拾一的輕功是所有近衛(wèi)中當(dāng)之無愧的第一,藏身的本事也是一等一的。 剛才他自信沒有暴露出半點(diǎn)蹤跡,又為何會被那人發(fā)現(xiàn)? “這人不簡單。”師從燁兩指捏著眉心,臉上神情不變,“他的身份來歷是否調(diào)查清楚?” “未曾?!笔耙坏皖^,形容越發(fā)沮喪,“屬下派人調(diào)查了他來的地方,發(fā)現(xiàn)他是自扶京京郊附近的一個村子來到京中的。但仔細(xì)再查,村中人似乎都不知此人的存在?!?/br> “好似這個人是自地下鉆出來的一樣,根本不知來處?!?/br> 他在季冠灼身上一再受挫,自信心好似也被徹底吞吃。 “不過,屬下覺得有些奇怪?!笔耙怀烈靼肷危诺?,“方才那人被北狄人撞翻,又被塞了符牒玉佩。以他的敏感程度,不應(yīng)該沒有察覺。只是瞧他的模樣,卻像是全然不知……” 符牒玉佩是北狄探子用以證明身份的信物。 玉佩皆由內(nèi)里綴有不同顏色的白玉鏤空雕刻而成。玉石中的其他色彩會被保留下來,被雕刻成特殊的文字。 每一塊符牒玉佩中的文字都有所不同,代表玉佩主人身份的不同。 持有符牒玉佩的并不一定就是北狄人,但一個北狄探子,又怎么可能會輕易將自己手中的信物交給一個陌生人? “繼續(xù)擴(kuò)大范圍調(diào)查。”師從燁放下手,神色隱隱寫著幾分不耐,“一定要弄清此人身份?!?/br> “是?!笔耙粦?yīng)聲,又抬頭小心窺探師從燁的臉色:“您要不要先回宮中歇著?您的病……” “不礙事?!睅煆臒畈蝗葜靡傻?,“調(diào)查此事要緊?!?/br> 拾一心急如焚,卻也不敢再勸,只得告辭離開。 師從燁坐在雅間里。 空氣隱隱約約浮動著木樨香氣,是這茶樓中特調(diào)的一種香料。 甜香的味道縈繞身邊,卻絲毫無法排解師從燁心中煩悶的情緒。 自十五歲起就銘刻在骨髓里的病痛,如同跗骨之蛆一樣無法緩解,甚至還有越演越烈的趨勢。 這幾次發(fā)作,他幾乎無法控制自己的思維和理智,好似被人牽著走一般。 直到昨晚。 當(dāng)那木樨香氣縈繞在鼻尖之時,壓在他心頭那沉重的大山,竟然好似短暫地,被人搬去了片刻。 一時的輕松,換來的是現(xiàn)在越發(fā)難耐的憋悶。 指尖用力地捏緊桌角,幾乎硬生生從上面掰下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