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明青的答案是嗜殺、無情、生來罪惡、不該存在的東西。

    過往歷練親眼所見，她的認(rèn)知是魔性本惡。

    人族大能和其余修士也是這么對明青說的。

    現(xiàn)在，明青看著阿月在想：如果真如靈相境那人所說，她是新生的魔。

    從野性難馴到天真爛漫，只需要輕輕施以援手，只需要小小的溫柔耐心。

    那是不是說明，魔也許是能夠人為教導(dǎo)的？

    是只有阿月如此，還是新生魔族都如此？

    是三萬年前的魔族如此，還是不論時間，魔族都如此？

    只是阿月對她的信任和好感簡直來得莫名其妙，不知道其他魔族初生時對人族又是怎么樣的態(tài)度？

    但在遇到她以前，阿月對靈相境那人似乎也挺百依百順的。

    對葉族近衛(wèi)的攻擊也是因?yàn)槁犃遂`相境那人的話。

    新生的魔族，和嗜殺的魔族，組成了一整個魔族。

    明青自那日開始一直在想，想幕流月當(dāng)時的表情，想幕流月藏在心里的想法，想幕流月問她的用意。

    現(xiàn)在似乎有細(xì)碎幾縷靈光閃過，但還無法得出答案。

    明青喚來葉大，讓他去查查魔族，主要是查新生的魔族，查他們出生后的行為舉止，查他們嗜殺成性的原因。

    葉大很快離去。

    而后的一段時間，明青看著懵懂如新生的阿月，教她寫字，教她讀書，教她為人處世。

    她學(xué)著幕流月曾經(jīng)教她的模樣教著和師姐長得一模一樣的阿月。

    不多時，葉大出現(xiàn)在明青面前。

    只不過說的不是魔族的事，而是天玄府弟子的事。

    先前明青讓葉大查天玄府年輕弟子里出色的。

    葉大呈上了一部頗為詳細(xì)的名冊，上面除了名字和相關(guān)信息外，還附帶了他們的長相。

    從前到后按照美丑排列，葉大顯然是以為她在物色新的美人。

    明青無語。

    她一目十行掃過，在翻到十來頁后微頓，看到了一個名字：許清。

    許遠(yuǎn)白。

    不同的名字，明青卻生出莫名的直覺。

    她先看旁邊的小畫，畫上女子長相和許遠(yuǎn)白不同，但眼睛里的神采明青很眼熟。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

    即便相貌變了，眼神也不會變。

    明青大致能肯定，許遠(yuǎn)白在天玄石內(nèi)三萬年前的身份就是許清了。

    她繼續(xù)看葉大列出的介紹。

    許清，天玄府內(nèi)府弟子，修星相之道，現(xiàn)求學(xué)于四相門。

    四相門距離這座別院不是很遠(yuǎn)。

    明青心頭微動，想到了山境內(nèi)許遠(yuǎn)白的話：魂念分離、惡念滋生、邪魔左右。

    她似乎知道師姐當(dāng)時判若兩人的原因。

    明青不由看向旁邊的阿月，她的出現(xiàn)，會不會跟那原因有關(guān)？

    第50章

    云車內(nèi), 明青正在看關(guān)于星相道和四相門的相關(guān)介紹。

    這是明青所不知道的、三萬年后早已消失殆盡、不見天日的事物。

    明青從前只知道天玄府后山養(yǎng)著群星象師，卻不知道星象師到底是什么。

    現(xiàn)在她知道了。

    星象師，觀星辰而生感悟, 自星空里能看見許多東西, 天地大勢、一族道運(yùn)、一人性命。

    通俗一點(diǎn)來說, 就是凡間卜卦算命的。

    明青現(xiàn)在看來，這一道約莫還涉及了泄露天機(jī)。

    不知道三萬年后星象師極少出現(xiàn), 不見天日是不是跟這一點(diǎn)有關(guān)。

    四相門在三萬年前作為人族六大派之一, 門內(nèi)便有不少修此道的。

    星相二字則是因?yàn)檫@一道上的修士感悟修出的靈相不叫靈相，而叫星相。

    三萬年前, 妖族蠻橫, 人族極力對抗, 居首的六大派關(guān)系很好, 弟子間時不時就跨宗門修行一回。

    所以許清作為天玄府弟子卻能到四相門修行。

    生而無瑕道體的季無常更是六派輪流修行過一遍，諸多人族大能相繼指點(diǎn)。

    這是一個和三萬年后完全不同的世界。

    明青有些感慨。

    云車速度很快, 不多時四相門就到了。

    作為人族當(dāng)世大宗，按理不該有人在上面行車凌空的, 這是對四相門的不敬和挑釁。

    但葉明卿是世族少主, 跟隨她左右的葉大也早已習(xí)慣世族豪橫不講理的做派, 明青反應(yīng)過來時，云車已經(jīng)進(jìn)了四相門。

    她從車?yán)锍鰜?，四周圍上來的四相門修士已經(jīng)臉色鐵青。

    偏葉大還沒有察覺，甚至帶著些不滿對明青說：少主，我看他們壓根沒把您放在眼里。

    明青深深看他一眼，知道他心里真是這么想的。

    世族和宗門在同一高度, 她是葉族少主，她來了, 就該四相門的少主來迎接。

    結(jié)果不但沒什么重量級人物來，他們還斥責(zé)云車不該開進(jìn)四相門內(nèi)。

    葉大什么人？

    葉族少主的近衛(wèi)，平日里橫行無忌，哪里能忍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