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絕云峰上，在邱善和告訴她無名峰往事后。

    她把林舟送來的烈酒灌了好幾壇。

    隱約還做了個(gè)夢(mèng)，夢(mèng)里的師姐很溫柔，任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夢(mèng)里的師姐肯定是知道她醉酒的。

    但眼前的師姐又不知道。明青說起謊話來臉不紅心不跳。

    幕流月瞥她一眼，給她倒了滿滿一大杯，放下酒壺時(shí)力道有些重，整只桌子都晃了晃。

    怎么感覺師姐心情不太好？

    這種不好，不是關(guān)乎立場(chǎng)、大局的不好，倒像是知道她在說謊的不好？

    難道師姐還能和夢(mèng)里的師姐交流？

    怎么可能？師姐也不可能知道她在說謊。

    修羅窟離上清宗那么遠(yuǎn)，她還能瞬移到絕云峰看見了不成？

    明青思緒散開，輕笑一聲不以為意。

    她端起酒杯。

    望江樓是整座南蠻地最大的酒樓，哪怕四周來往皆是粗獷不甚講究的散修，所用的酒杯還是精致無比。

    表面水紋重重，酒在杯里翻涌，正和窗外江流滾滾的壯觀景觀對(duì)應(yīng)上了。

    明青不用嘗就知道這酒比林舟給她的酒還要烈。

    烈酒，更容易醉人。

    明青端詳許久，一飲而盡。

    她放下酒杯，直奔主題，問幕流月：師姐約我在這里見面，有什么事？

    幕流月看她手里那只酒杯良久，也將她面前的酒喝了，看明青的目光如蒙在一層霧里：明青，你何必明知故問？

    她們都是世人皆知的天才。

    但凡天才，就沒有幾個(gè)是真蠢的。

    尤其一個(gè)曾是上清宗首席弟子，一個(gè)是上清宗現(xiàn)任少宗主。

    到她們這一步，不光資質(zhì)和道境，心性、眼界、處事手段都缺一不可。

    聽到循影的聲音時(shí)，明青就該知道了。

    她大可以不來，但她還是來了。

    既然來了，就該知道會(huì)面對(duì)什么。

    幕流月也直奔主題：我要水屬性靈物。

    尹道靈會(huì)將水屬性靈物交給明青，這一點(diǎn)她們甚至不用查都能想到。

    明青看著幕流月。

    說話時(shí)，她面上沒有什么表情。

    她生得極美，卻是偏清冷的長相。

    面上沒有笑時(shí)，便顯得淡漠疏離。

    此刻隔著一張桌子，距離不過幾步，卻有如天塹。

    如同是無名峰事后三百年后再見那般，自帶疏離感。

    似乎天玄石內(nèi)生死相依、湖里真情流露、族地心意相通都不曾發(fā)生過一樣。

    師姐似乎想要重新回到和上清宗少宗主相隔甚遠(yuǎn)的魔族左使的位置上去。

    明青不喜歡，也不愿意。

    她一個(gè)瞬移，人已經(jīng)從對(duì)面到了幕流月面前。

    她坐在幕流月旁邊，伸手去攬幕流月。

    幕流月怔住：明青？

    明青應(yīng)了，手依然搭上了幕流月的腰，輕輕一使力，幕流月被她拉進(jìn)懷里。

    她似要坐直，要離開。

    明青不讓，聲音輕而堅(jiān)定：族地里都同床共枕了，現(xiàn)在抱一下都不能么？

    幕流月驚訝地抬起頭。

    明青正低頭看她，看她抬頭，唇離得極近，她順勢(shì)親了親。

    觸感柔軟，還有烈酒馥郁醇厚的味道。

    明青不自覺又親了親，真覺有些醉了。

    若師姐真想讓她醉，不用酒也能做到的。

    幕流月面上已是由驚訝變?yōu)檎痼@了。

    自認(rèn)識(shí)明青以來，明青都是沉穩(wěn)端肅的，哪里有過這么輕佻的舉動(dòng)？

    在族地里不算，畢竟那時(shí)她可以丟開魔族左使的憂慮，明青當(dāng)然也可以。

    但她們已經(jīng)從族地里出來了。

    明青是上清宗少宗主，所在還是南蠻地，那么多道目光注視著這座酒樓，她卻

    她一震驚，那股疏離淡漠消失得徹底。

    明青滿意了，看著幕流月臉上的震驚，心情更好。

    她眨眨眼：我已經(jīng)抱了，也親了，師姐要拿我怎么樣？

    無、無賴！

    幕流月沒說話，眼里卻明晃晃都是控訴和惱怒。

    明青心情好極了，險(xiǎn)些就要笑出來。

    過了一會(huì)，她才收了笑意，認(rèn)真問幕流月：師姐，魔族要水屬性靈物做什么？

    她的手還搭在幕流月腰上。

    隨她聲音問出，幕流月臉上的表情變了幾變。

    她緩緩搖頭，一個(gè)字都沒有說。

    明青心里微沉，面上還是含著笑。

    她繼續(xù)問：師姐，那五行歸一，會(huì)對(duì)人族有影響嗎？

    她真正想問的是會(huì)不會(huì)危害人族。

    只要師姐說不會(huì)

    明青收回搭在幕流月腰上的手，改為捧起她的臉。

    她道：師姐，回答我，好不好？

    四目相對(duì)。

    幕流月隱約從明青那雙向來明亮勝星辰的眸子里看到了懇求和希望。

    只要她說不會(huì)，明青就信。

    只要她說，明青就二話不說將她要的東西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