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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深淵蝴蝶在線閱讀 - 第108章

第108章

    好好一碗拿羊肚菌和老母雞吊出來的湯面,直到面坨,都只動了一口。

    “阿月,你怎么了?是不是最近工作太忙了?!?/br>
    她聽秘書說,謝琮月這一個月的行程格外滿,把下個月一半的行程都壓縮到了這個月,絲毫不顧自己會成連軸轉(zhuǎn)的陀螺。

    “還好,不算忙?!敝x琮月動了動手指,一截?zé)熁绎h下去。

    “最近是不是有煩心事?我看你抽煙很勤,以前不是一天一根都能做得到?少抽煙,對肺不好,你爸都戒了?!?/br>
    “我知道。”他淡淡應(yīng),可煙咬上嘴,沉沉吸了一口入肺。

    易思齡皺起眉,恍然想起一個月前,四妹跟她提過一嘴,問外甥是不是在港城有女人了。

    她不當(dāng)回事,什么女人,影子都沒瞧見,但凡有女人,還在港城,怎么一整個月謝琮月都在忙,哪有戀愛的男人能這么敬業(yè)的,不可能。

    “那你三十歲那天,我們?nèi)ゾ茦抢锍燥堅趺礃???/br>
    “您安排?!?/br>
    “那......”易思齡頓了頓,緩緩說,帶著點謹(jǐn)小慎微的試探,“我請孟伯伯的女兒過來,帶上那只貓,一起陪你過生日,好不好?”

    生日在十月二十四。

    謝琮月半靠在躺椅上,面容沉靜,甚至是沒有任何活氣,死氣沉沉得讓易思齡害怕,她心里想著莫不是真有女人了,兩人鬧脾氣了,所以才這么不高興,她偏偏又要談這事,火上澆油。

    剛要說你不喜歡就算了,就聽見謝琮月很淡也很遙遠(yuǎn)的聲音,“好,你看著安排。”

    今天是一個月之約的最后一天。

    他等了三十天也等不到一條短信,一通電話,他甚至自欺欺人,說三十一天也是一個月。

    三十天的一個月和三十一天的一個月有什么區(qū)別呢。

    她不愿,不想,不喜歡,就算是三個月,一年,她也不會說。

    她做出了選擇,在那個和她萍水相逢的男人與他之間做出了選擇??伤退趾螄L不是萍水相逢。

    謝琮月站起身,對易思齡微微頜首,“先去公司了。您慢慢飲茶?!?/br>
    瑞叔利落地跟上去,謝琮月不說話,他也跟著,一言不發(fā)。但再蠢笨的人都能察覺到,少爺這一個月的心情是一日沉過一日。

    和秦小姐也似乎斷了聯(lián)系,他貼身跟著,沒見過少爺和秦小姐通電話。

    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誰琢磨的透。

    今天依舊是一整天的行程,上午開會,中午飯局,下午在總部批閱文件,晚上約了一場重要的酒局。

    少爺酒量是好的,可今晚喝的有些多了,上車的時候,一雙黑漆漆的眼睛壓在鏡片后,在燈紅酒綠的氛圍里,像染了一層霧。

    酒局在晚上十一點才結(jié)束,謝琮月脫了外套,身上被酒精強(qiáng)逼出來的熱氣一捧又一捧的往外擴(kuò)。

    瑞叔上來扶住他,“少爺,回去吧,我讓人給您煮醒酒湯?!?/br>
    謝琮月拂開瑞叔的手臂,哪里就需要讓人扶,他把領(lǐng)帶解開,扔在車上,打開車內(nèi)的冰箱,從里面拿出那瓶路易十三天蘊(yùn)。

    在去往摩納哥的飛機(jī)上,他和秦佳苒喝過的那一瓶,當(dāng)時沒有喝完,還剩了一小半。

    “少爺,您不是貪杯的人?!比鹗邋e愕地看著謝琮月居然拿出了酒。

    “開車,瑞叔?!?/br>
    “是謝園嗎?”

    謝琮月靠在后座,修長的手指握著冰涼的手工切子杯,閉了閉眼,又看向窗外紙醉金迷的夜晚。他聲音啞得厲害,沉靜的面容里有轉(zhuǎn)瞬的波瀾,“開車逛逛吧,醒酒。”

    瑞叔迷惑,還是讓司機(jī)往空氣好的地方開。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流逝,司機(jī)漫無目的的在街上亂晃悠。

    也不知是哪里傳來了鐘聲,或許是他身體里的鐘,一直滴滴答答默默地走,在最后通碟的最后一秒,才發(fā)出無力的,頹喪的嗡鳴。

    謝琮月拿起手機(jī)看了眼,十二點過了。

    已經(jīng)到了十月一日。

    “瑞叔,你記不記得十八歲那天,港城下來暴雨,有個小女孩撞上了我們的車?!?/br>
    瑞叔聽著悠揚(yáng)的巴赫,心里一直繃著,冷不丁聽見少爺開口,他心口突突一跳。

    暴雨,小女孩。

    他不知道少爺提起這事是為什么。

    “記得。當(dāng)然記得。為了送她,少爺你第二天在祠堂跪著抄家訓(xùn)。唉?!比鹗鍑@口氣,想到這件事,還是會涌起復(fù)雜的心情。

    “你知道哪個小女孩是誰嗎。”

    “誰?”瑞叔一愣,真沒想到這事還有后續(xù)?

    “秦佳苒?!?/br>
    謝琮月放下酒杯,看著今晚不算明亮的月色。

    “她是秦小姐??”瑞叔錯愕,“那她知道當(dāng)年是您送她去醫(yī)院的嗎?”

    “她那么小,也許想不起來。也許早忘了?!?/br>
    謝琮月勾唇,她就是這樣看似天真實則無情的女孩。

    “那我——”

    “不用告訴她?!?/br>
    瑞叔感受到一種說不出來的悶滯,還是點了頭,“我知道。”

    謝琮月扶了扶眼鏡,把酒杯里的酒倒進(jìn)茶盂,平均下來能劃到幾百塊一滴的酒就這樣變成了廢水。

    酒精讓他眼底的冷漠更濃,心臟已經(jīng)在一個月的等待中灰死了。

    像一支死掉的殘荷。

    一個月,三十一天,她一聲不吭,一言不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