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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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鯉知道這一點,昨夜就讓到過院子的人連夜離開,走得越遠越好。 等到事情了結(jié),再回來。 仆婦張氏、李管事、齊海、張?zhí)t(yī)爺孫二人,都被盧照差遣緹騎連夜送出城外。 并且將芳蘭院隔絕起來,千叮萬囑不要靠近。 但再周密的計劃,總有那么一兩個不信邪,要用命去玩的。 一個在外圍看守的力士,無視禁令與同僚飲酒暖身。 灌了一肚子黃湯,暈頭轉(zhuǎn)向?qū)さ厝瞿颍チ司驮贈]回來。 旁人以為他是去了哪里躲懶。 卻不知他已是一具尸體。 府衙正堂傳來啪啪悶響。 那隊當差時飲酒的廠衛(wèi),被押在廊下的長凳上打板子。 巴掌寬的刑杖不打折扣的落在人身上,一下就是一條血印子。 但沒人敢喊疼。 地上還躺著同僚的尸身,同僚妻兒的哭聲像是道道箭矢,直刺心底。 堂中,上至正三品同知,下至從七品小旗,在大堂青石板上跪成一遛。 “當差聚眾飲酒,你們平日就是這樣教導管束手下的?” 那力士的驗尸尸格,啪一下,拍到了一個總旗身上。 這總旗瑟縮了一下,沒敢躲開。 沈晏黑著臉坐在蛟首圈椅上,看著這些鵪鶉似的屬下,額角青筋暴跳。 這邊,清晨被尸體堵門的沈晏,將如何整頓折騰不提。 趙鯉換了一身雪青色夾襖,長發(fā)就像尋常人家姑娘一樣挽起,正行走在盛京街頭。 身上有公事逃過了板子,但依舊被訓得狗血淋頭的盧照一臉菜色跟她同行。 大景承平已久,相對安定的環(huán)境,讓國都盛京異常繁榮。 路上各色行人熙熙攘攘,兩側(cè)屋宇鱗次櫛比,長竹竿伸出來,上面挑著各色畫著簡圖的布幡。 幡子迎風招展,攤販們沿街叫賣。 這樣熱鬧繁華的場景,讓趙鯉感覺十分新鮮。 耳邊是小販們的叫賣吆喝。 路過一家掛著參苓補糕幡子的細果鋪,她聞到了甜香。 轉(zhuǎn)頭去看時,又經(jīng)過了一家專賣粥糜的鋪子。 鋪子門上,用紅繩掛了一遛小木牌。 上書芡實粥、牛乳粥、沙谷米粥、菊苗粥等,林林總總不下二十個種類。 有些看名就知道是什么,有些就完全未知,趙鯉想著有機會要來試試味道。 她頭一遭逛京城,看什么都古色古香十分新奇,盧照就沒有她這么心大了。 “姑奶奶,您給我個準信,當真沒事?” 盧照說著,遞上一屜荷葉包著的熱乎桃花燒麥。 其實盧照更想問的是,他真不需要辭官跑路嗎? 早晨,那站在門前的力士尸體,旁人看來只覺得詭異。 但盧照看見那尸體面上邪性的笑時,一股涼氣從腳后跟竄到后腦勺。 “真沒事?!壁w鯉捧著熱乎乎的燒麥沒有吃。 早晨沈晏的侍衛(wèi)帶著一個笑瞇瞇的沈府管家,送來幾大箱女子衣衫、各種日常用品和十分豐盛的早膳。 頂頭上司沈晏心情不好胃口不佳,只喝了一碗稀粥。 剩下的包子酥餅,趙鯉全部一個人解決了。 現(xiàn)在還不餓,她就把桃花燒麥揣在袖子里捂手。 她這輕松的樣子,給盧照增加了些信心。 不過擔心牽連家小,他還是決定近幾日暫時不回家了。 見他依舊愁眉苦臉,趙鯉給他支招道:“盧爺要是擔心,就暫時住在班房里,那里煞氣重,再去找殺豬佬討一把殺豬刀。” “殺豬刀?”盧照疑惑,怎么扯到關(guān)殺豬刀了。 “殺豬刀,殺生見血煞氣重,可斬鬼鎮(zhèn)煞?!?/br> 前世趙鯉一個前輩,就花大價找屠戶買來一把傳了六代的殺豬刀。 尋常子夜鬧兇,刀出鞘一擺,一些膽小的游靈可以直接嚇跑。 大景對于巫蠱鬼神之事,在民間管控很嚴,近幾年幾乎到了不許當眾談?wù)摰牡夭健?/br> 趙鯉說這些時十分小聲,盧照略一琢磨,道:“那……殺過人的行不行?” 說著若有所思摸了一下腰側(cè)鼓囊處。 他和身后跟著的幾個校尉都沒穿官服,腰間寬袍下藏著佩刀。 趙鯉:…… 是她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正說著,一行人走到了專門販售壽材、紙錢等物的西市棺材街。 街口也有拉客攬活的人。 但平日來這地,多半不會是什么好事。 所以這里拉客攬活的人,不像花街柳巷龜公茶壺那樣笑嘻嘻,反而穿著麻衣,哭喪臉。 一人眼尖,看趙鯉等人走來。 他急忙將手里半塊鍋盔塞進嘴里囫圇咽下,快步迎了上來。 這個抬尸匠,肩上搭著一卷麻繩一根木杠子,滿臉討好,期待接到樁報酬豐厚的好活。 趙鯉看不準他的年紀,但看面相應(yīng)該是個老實的。 盧照大約也是這么想,就將他喚到僻靜處詢問。 腰帶里摳了十個銅錢,扔到這個叫嚴三的人手中。 很快就從嚴三嘴里問出,這街上干得最久的抬尸匠叫老義,已經(jīng)從業(yè)三十多年。 一文能買一個rou包子,原主寒冬臘月在冰窟窿里替人拆洗一套被子,也不過賺三十文而已。 嚴三捏著銅板,高興的帶著盧照幾人去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