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沒得法，轉(zhuǎn)向唐嫵。

    不意唐嫵亦是猶豫一瞬，搖頭推拒。

    她不曉得內(nèi)情，但立場與趙鯉一致，且也不愿犯傻去做這出頭鳥。

    老嬤嬤連吃癟兩次，不敢當(dāng)場發(fā)作，嘴角抿成一條線自轉(zhuǎn)身離去。

    待她走遠，唐嫵猛一垂頭：“完了，這下必要開罪長公主?！?/br>
    她看趙鯉道：“趙千戶，我就仗義這么一次，惹不起躲得起，我晚些便稱病先走了。”

    趙鯉笑瞇瞇看她：“別擔(dān)心，沒事的?！?/br>
    得罪就得罪吧，長公主蹦跶不了兩日了。

    趙鯉挽住她道：“走，進去梳妝，萬嬤嬤梳頭手藝很好的?！?/br>
    ……

    待到趙鯉與唐嫵重新梳妝完畢，穿過女眷居住的后院，來到院中時。

    趙鯉便見巨大的花園中人來人往。

    相比起昨日，今天的宴會似乎更加放開了拘束。

    女孩們頭上簪花，衣袂飄飄。

    院中還有不少青年男子，個個全力展示著自己。

    趙鯉還在沿河步道看見了一溜的攤販，販?zhǔn)坌┏允程饻?/br>
    雜耍的高臺，有鐘鼓司出扮演故事的人，演出些世間騙局丑態(tài)，拙婦呆男的過錦之戲。

    道旁有雜耍戲棚，一些半大孩子走索舞盆的雜戲。

    滿院歡聲笑語，熱鬧無比。

    趙鯉沒料到賞花宴還有這些玩頭，微微驚訝。

    來過的唐嫵壓低聲道：“長公主愛熱鬧?！?/br>
    要說老柴家也是有點玄學(xué)遺傳。

    隆慶帝愛養(yǎng)貓，愛華服愛修仙。

    含山長公主身上玩性也重，玩美男玩過家家。

    見得滿院精心裝扮的漂亮人，趙鯉心里又補了一句：還都是顏狗。

    唐嫵主動擔(dān)起了介紹的重?fù)?dān)，道：“現(xiàn)在可自由耍玩，午膳有立夏宴可用。”

    “下午。”唐嫵頓了頓，湊近趙鯉神秘道，“還有蹴鞠賽和騎射賽。”

    “勝者，可向看中的姑娘討一支花。”

    唐嫵沖著趙鯉一眨眼，一臉你懂的的神情。

    趙鯉瞬間意會，下午便是公孔雀們花枝招展表演求偶舞的環(huán)節(jié)。

    看她雙眼一亮，唐嫵更湊近些，在趙鯉耳邊耳語，說了一條從唐嫵娘親那聽來的趣事：“長公主喜歡看……”

    唐嫵手張開，做拉弓狀：“還喜男兒馬上英姿。”

    趙鯉瞬間咋舌，要不說人家是長公主呢，多會玩。

    搞相親宴，順帶著看男色表演。

    拋開敵對，長公主這做派其實挺符合趙鯉這樂子人的胃口。

    小小八卦罷了，趙鯉轉(zhuǎn)頭。

    見小紈這小丫頭，一臉興致盎然探頭四處看。

    還偷偷和唐嫵的丫鬟說著什么。

    小紈是從小生活在官船上官奴，今年才因趙鯉得以下船。

    這些熱鬧哪看過，看什么都新鮮。

    趙鯉見她雙眼亮晶晶盯著只螃蟹風(fēng)箏，問道：“小紈想要風(fēng)箏嗎？”

    小紈梳著包包頭，眼睛亮晶晶看著趙鯉：“好稀奇呀，竹子做的東西竟可以飛到天上?！?/br>
    趙鯉笑著揉了揉她腦袋，領(lǐng)著她們到了販?zhǔn)垭s貨的攤子前。

    給小紈買了那只螃蟹風(fēng)箏。

    問及唐嫵和唐嫵的丫鬟要什么，兩人都有些受寵若驚。

    立在貨郎的攤子前，慢慢挑選。

    趙鯉看中對丑得離奇的小泥偶，指著叫貨郎拿：“勞駕，我要那個?！?/br>
    販?zhǔn)圬浝傻哪贻p人，腰間掛著三個撥浪鼓。

    趙鯉今日換了衣裙樣式，一身石榴紅的廣袖裙，整個人像是團小火苗灼灼生輝，比她佩著的鴿蛋寶石還亮眼。

    貨郎心砰砰跳又想多看兩眼，又恐她生惱，平常伶牙俐齒地推銷，今日卻面紅耳赤垂著頭。

    待趙鯉又喊了一聲，這才驚醒似的。

    手忙腳亂去拿那對泥偶。

    慌亂之下，他碰倒了手邊的青布包袱。

    這包袱落地散開，立時大蓬五顏六色的鳥羽掉出。

    水畔風(fēng)大，貨郎哪還有閑情想漂亮姑娘，忙不迭去撲四散的羽毛。

    趙鯉幾個見狀，也幫忙去撿。

    好容易將掉落的羽毛收集齊，便聽貨郎長吁一口氣：“多謝幾位善心。”

    “否則遺失了這鳥羽，長公主府上是要怪罪的?！?/br>
    趙鯉指尖捏著一根翠羽，手一頓不動聲色問道：“怎么？長公主府需要這么多羽毛扎毽子嗎？”

    本身長得好又剛剛幫過忙，貨郎小心左右看看對趙鯉透了底：“這些是婉儀郡主使下頭人秘密搜羅的。”

    “聽說是想裁制一條百鳥裙?！?/br>
    “外人只曉得長公主府要鳥羽，不曉得用途，這事做得隱蔽，世間知道的人不超三個。”

    貨郎比劃了個三，顯然對自己是其中一個知情人十分得意。

    有意在美麗女郎面前顯擺能耐，他道：“因我家傳一手捕鳥絕技，管事找上我，他喝酒說了醉話恰被我聽見?！?/br>
    嘴巴屬棉褲腰的貨郎說完，將裝著各色翠羽的包袱一裹：“幾位可別往外說。”

    趙鯉拍了拍手，微微一笑：“那不能?！?/br>
    她笑著，腦中卻在回憶昨日那座豢養(yǎng)白鳥的樓，以及……池水中似生著羽毛的含山長公主。

    不待趙鯉理清腦中頭緒，聽得前方sao動。

    人群朝著一個方向匯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