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維轉(zhuǎn)頭看了一下小嬰兒，笑道：“很好看的小姑娘。是小姑娘吧？”

    她就嗯了一聲。方維見不流血了，就把帕子收起來，扶著她坐下，說道：“是我來得遲了?！庇值吐晢査骸澳阌袥]有事？”

    楊安順低下頭去，看著自己的腳尖，說道：“盧大夫，你大概是太累了，又接生又熬藥的，把人累壞了?！?/br>
    她就搖搖頭：“沒事。待會蔣家的人過來了，還得給他們安排下?！?/br>
    忽然她想起來什么，又問：“安順，你的屋子被大掌柜用了，你去哪兒住呢？”

    楊安順道：“我湊合湊合，在學(xué)徒屋里睡幾個(gè)晚上也行?！?/br>
    她皺著眉道：“我是想著蔣家的奶娘丫鬟們都住在后院方便些?！?/br>
    方維笑道：“玉貞，你不用管了，你先去睡一覺，剩下的事，我來辦。我能辦的妥當(dāng)?！?/br>
    她的眼皮快要睜不開了，強(qiáng)撐著道：“大人，這孩子……”

    方維笑道：“帶孩子難不倒我，你放心就是?！?/br>
    第189章 飲食

    盧玉貞聽了這話, 心就放下來，越發(fā)覺得頭重腳輕。方維扶了她一把，笑道：“玉貞, 要不先等一等, 吃了飯?jiān)偃ニ??！?/br>
    正說著，大堂里就有人扯著嗓子道：“有人嗎？”

    方維答道：“來了?！?/br>
    不一會，他提了個(gè)大大的食盒過來, 放在桌子上，笑道：“我回家見四喜餓得發(fā)狂, 瘋了似得朝我身上撲, 知道你這邊肯定是有什么事了?；爬锘艔埻@里趕, 一路聽見路人們議論紛紛，說什么瘋狗咬人了，生孩子了，把我嚇得不輕。還好遇見蔣院判，他跟我說了幾句, 我才定了心。這些東西是我訂的，也是著急，就沒有弄什么好菜?！?/br>
    他打開食盒, 是十幾個(gè)guntang噴香的羊rou包子。他慢慢端出來, 在耳朵上涼了一下手指，又打開下層, 有一碟玫瑰糖糕, 一碟酥油泡螺, 一碗燉爛的鴿子rou, 一碗水晶蹄膀。最下層是一大海碗桂花果仁梗米粥。

    這些吃食一擺上來，香味撲鼻, 幾個(gè)人都是精神一振。方維笑道：“你們先吃著，我去叫蔣大夫來?！?/br>
    他進(jìn)了屋子，見蔣濟(jì)仁在床邊呆呆地坐著，看著蔣夫人。他就上去低聲道：“先吃點(diǎn)飯吧，保重身子要緊。別回頭夫人醒了，你又熬出病來?！?/br>
    蔣濟(jì)仁緩慢地?fù)u了搖頭道：“我得看著她。頭先我把她一個(gè)人撇在屋里，險(xiǎn)些出了大事?！?/br>
    方維點(diǎn)點(diǎn)頭，出來見盧玉貞和楊安順眼巴巴望著，并沒有動(dòng)筷子，笑道：“我給他們盛一些過去?！?/br>
    盧玉貞道：“我去吧?！本湍昧送耄鳂訏⒘艘恍?，端進(jìn)屋里去。她見蔣濟(jì)仁臉色不好，也不敢勸，伸手給蔣夫人診了脈，低聲道：“血已經(jīng)止住了。脈象平順多了，過一陣子能醒來的?！?/br>
    蔣濟(jì)仁嗯了一下，說道：“惟時(shí)來了，你這邊我就放心了?！?/br>
    她在桌前坐下來，幾個(gè)人才開始吃。之前一口氣頂著，并不覺得餓，此時(shí)才知道早已是饑腸轆轆，吃得毫無顧忌。方維吃了兩個(gè)包子，慢慢喝了些粥，看他們狼吞虎咽，只是低頭笑了笑，又道：“不著急，別燙到嗓子?！?/br>
    孩子躺在床上，又哭起來。方維就將她抱在懷里，晃著笑道：“小姑娘，這些你可吃不得，只能給些粥水?！彼蒙鬃诱戳艘稽c(diǎn)粥，輕輕吹得涼了些，喂給她，嘴里又烏魯烏魯?shù)卣f了什么，她就不哭了。

    盧玉貞站在他旁邊，微笑著低頭看孩子。方維笑道：“玉貞，給你看個(gè)好玩的?！?/br>
    他抓著她的一根手指，輕輕放在孩子手掌上面。孩子的手忽然蜷起來，緊緊握住了。

    她心中一動(dòng)，跟他四目相對，默默無言。

    楊安順沒命似的吃了些包子，剛停住嘴，打了個(gè)飽嗝，看到這個(gè)情景，忽然發(fā)了呆，整個(gè)人一陣恍惚。

    盧玉貞將手指慢慢抽出來，盛了碗粥，給楊安順遞過來：“安順，你也辛苦了。這兩天一夜，若不是你，也真不知道會怎么樣。”

    他反應(yīng)過來，擺擺手道：“沒什么，這人住在橋洞底下，估計(jì)是冷不防被咬了。我叫了幾十個(gè)乞丐兄弟，在那附近拉開網(wǎng)子似的找，還被那瘋狗逃了一回?！?/br>
    她嘆了口氣道：“還好你聰明?！焙鋈挥窒肫饋硎裁?，問道：“你不是說要是回來的話，有事跟我說嗎？”

    方維聽見了，就往楊安順這邊掃了一眼，自己嘴上逗著孩子，并沒有停。楊安順冷不防被問到了，愣了一下，便道：“我是想著，鋪?zhàn)永锴耙魂囎迂洺龅枚?，也該去祁州再進(jìn)一些了?！?/br>
    盧玉貞吃飽了，也覺得渾身暖洋洋的，笑道：“這倒不著急。我看我?guī)煾笌熌锘仡^大概是不能在鋪?zhàn)永镒鍪铝??！?/br>
    楊安順著了急，問道：“本來最近來的病人就不多，他們?nèi)f一走了……”

    盧玉貞道：“我?guī)煾冈臼翘t(yī)，就不該在咱們這小店里埋沒了，我替他高興。安順，你也別著急，車到山前必有路?！?/br>
    楊安順就點(diǎn)點(diǎn)頭。他們吃完了，將食盒收起來，盧玉貞去屋里，見蔣濟(jì)仁的飯菜并沒有動(dòng)，只是喝了兩口粥，暗暗嘆氣。

    方維道：“玉貞，我記得你是在前面樓上住的。你上去睡一會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