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群體就是這樣。 只要有人煽風點火,絕大多數(shù)人便會被一時的情緒所支配。 學了這么多年的心理學,鄭言河對此再熟悉不過。 心理學家阿德勒說過:“沒有一個人是住在客觀的世界里,我們都居住在一個各自賦予其意義的主觀的世界。” 在大部分人眼中,客觀的事實或許并不那么重要。 比起真相,他們更情愿遵循自己主觀的直覺。 至于那些原本心存疑慮、愿意相信梁玉的人,受到群體效應(yīng)的影響,也會慢慢改變想法,與身邊的絕大多數(shù)人趨同—— 群體效應(yīng)是心理學上的經(jīng)典現(xiàn)象,個體為了更好地融入群體,會不自覺放棄自己某些固有的觀點,從而獲得群體中其他人的認可。 沒有人愿意被孤立。 比起孤零零的獨狼,大家更想成為群聚的烏鴉。 這就是烏合之眾。 漸漸地,匿名群中的消息越來越不堪入目。 李巡也許是拉不下面子,無法接受這個事實,自始至終沒說過一句話。 文楚楚心里直犯惡心:“拍照是他,帶頭詆毀梁玉的也是他……他既然喜歡梁玉,為什么要這么對她?” 她是個很單純的年輕姑娘,雖然沒談過戀愛,但看過不少言情小說。 文楚楚覺得,既然愛一個人,就應(yīng)該真心實意對待他、看著他一天天變好。 只要那個人過得開心,她也會感到愉快和雀躍。 沈嬋抿唇,欲言又止。 結(jié)合后來鄭言河的態(tài)度,她已經(jīng)猜到了他的用意。 轉(zhuǎn)眼間,畫面再變。 這次他們來到一間醫(yī)院病房。 刺眼的白色與酒吧里昏暗的環(huán)境對比鮮明,讓白霜行微微垂下目光。 等眼睛適應(yīng)了身邊的色調(diào),她靜默抬頭。 和預(yù)想中一樣,鄭言河坐在床前,而病床上,躺著憔悴的梁玉。 “發(fā)生這樣的事,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br> 鄭言河喟嘆一聲,語氣柔和:“但無論如何,都不能傷害自己?!?/br> 梁玉垂著頭,眼眶發(fā)紅。 “這件事,我會幫你調(diào)查到底?!?/br> 沉默半晌,鄭言河斬釘截鐵:“不管那個人是誰,我一定把他揪出來,讓他把一切都澄清?!?/br> 在他身邊,知道前因后果的沈嬋握緊拳頭。 要不是他們身體透明,她早就一拳掄過去了。 但梁玉對真相一無所知。 她聞言怔怔抬眼,嗓音沙啞,帶有一絲哽咽:“你……相信我?” 鄭言河凝視她的雙眼,與她四目相對。 他神色溫柔,語氣里,充滿毋庸置疑的篤定:“當然。我知道你的為人,不會和那些人一樣,只憑幾張來歷不明的照片,就——” 說到這里,鄭言河停頓須臾。 他嘆了口氣:“在醫(yī)院里的這段日子,你盡量少和醫(yī)院里的同事聯(lián)系。他們快瘋了,成天謠言這謠言那,說你出軌不檢點……” 梁玉臉色微白。 沈嬋嘴角一抽,聽鄭言河最后道:“別聽風言風語,我相信你。” “這男的——” 沈嬋咬牙:“先是闡明自己的立場,博取梁玉好感度,又特意說她‘出軌不檢點’,打壓她的自尊心,夠狠?!?/br> 經(jīng)過這樣一番cao作,他與梁玉之間的關(guān)系,完完全全對調(diào)了過來。 本該前途無量的新人醫(yī)生飽受流言蜚語的侵擾,自尊心被無限壓低,淪為被動的、渴望得到信任的一方。 而鄭言河毫無懸念地成為了這段關(guān)系的主導(dǎo)者,對于此時此刻的梁玉而言,他的信任,顯得無比珍貴。 文楚楚看得呆住。 “鄭言河對梁玉的情感,應(yīng)該是愛慕、嫉妒和憎恨彼此融合吧?!?/br> 白霜行說:“愛慕她這個人,嫉妒她比他更優(yōu)秀的能力,與此同時,又因為梁玉和男朋友恩愛有加、對他毫無情愫,感到了無以復(fù)加的恨意?!?/br> 所以,他才想出這樣的辦法。 一旦讓梁玉的丑聞傳開,不管她本身有多優(yōu)秀,都無法繼續(xù)留在第三精神病院;至于她的男友李巡,一定也會心生隔閡。 等梁玉的精神瀕臨崩潰,再由他現(xiàn)身安慰,鄭言河相信,梁玉必然對他產(chǎn)生好感。 只需要簡簡單單的一個cao作,他就能得到心心念念的工作、地位和愛情。 何樂而不為呢。 “……好惡心?!?/br> 文楚楚打了個寒顫:“因為一己私欲,居然毀掉別人的整段人生……人渣。” 不像陸嘉嘉,她雖然也是梁玉的競爭對手,表面上看起來冷冰冰,但其實一直在認認真真調(diào)查真相。 文楚楚清清楚楚記得,第三病院里的事情發(fā)生之后,直到現(xiàn)在,梁玉都還在飽受抑郁癥的折磨。 白夜里的故事水落石出,白霜行卻皺起眉頭。 “楚楚說過,梁玉患上了抑郁癥,既然還活著,這場白夜的主人就不可能是她。” 她想了想:“難道是薛明玥?” “還有一件事很奇怪?!?/br> 季風臨補充:“根據(jù)文楚楚得到的信息,陷害梁玉的是個女人——這和我們已知的情況不一樣?!?/br> “對哦?!?/br> 沈嬋一怔:“而且,在薛明玥的日記里,她不是已經(jīng)找到證據(jù)、指認鄭言河就是兇手了嗎?” 紀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