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月見雪/女扮男后掰彎病弱公子 第6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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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令雪琢磨著問名字的含義。她總是獨(dú)來獨(dú)往,偶爾外出查事時(shí)與陌生人萍水相逢,也從不過問對方的名字,因?yàn)椴⒉淮蛩汩L久往來。 她心里,問名字是很鄭重的事。 公子是否也這般想? 自那日說“認(rèn)了”之后,他對她格外溫和,雖偶爾會因她的觸碰而流露出茫然之色,也偶爾說一些神神叨叨不似個(gè)正常人能說出的話,但比之前好多了。 甚至還下令,在她未還完欠杜彥寧的人情時(shí),可隨意出入別院—— 包括他的寢居。 亭松都感慨,公子真信任她。 如果是在從前,他信任她,她只會高興,如今高興之余還有些微不忍,可她不能告訴真名,懷著復(fù)雜的心情,程令雪用半真半假的謊言回應(yīng)他:“回公子,我叫程令?!?/br> “程令,程令……” 簡單的兩個(gè)字從公子舌尖輾轉(zhuǎn)出來,雖還是慣常那平淡如水的語氣,程令雪卻從中聽出了親昵。 公子問:“此名可有出處?” 程令雪搖搖頭:“當(dāng)初買下我的人說他心上人姓程,又說我名里應(yīng)當(dāng)帶雪,便給我取了這樣一個(gè)名字?!?/br> 師姐在被師父收養(yǎng)時(shí)已有七歲,本就記得自己姓名,因而仍叫江皊。但程令雪對走失前的事記得不多,師父他是個(gè)江湖劍客,哪讀過什么書?便隨意為她取了這樣一個(gè)名字。 “原是如此。” 公子腕子徐徐一轉(zhuǎn),轉(zhuǎn)眼間,紙上多了行云流水的兩個(gè)字。 程令。 又是幾筆,竹雪。 程令雪看著那幾個(gè)字,公子也看著那幾個(gè)字,良久,他笑道:“若你是女子,喚程令雪倒很是好聽?!?/br> 只是一句笑話,卻讓程令雪呼吸凝滯了。他怎么能猜得這么巧?! 被他猜出真名,她宛若被當(dāng)場割開衣袍,如初時(shí)那個(gè)噩夢。 太可怕了…… 短暫數(shù)息的僵硬被姬月恒看在眼里,他挑起眉:“怎么了?” 程令雪壓下心虛和不安,感慨又不無艱澀道:“沒什么……屬下,有時(shí)屬下倒也希望自己能是女子?!?/br> 說這些,本意是想試探他的底線,可她說完,公子竟久未說話。 他手中的筆懸在紙上,不動了。 一團(tuán)濃墨暈開。 “公子?” 程令雪出言提醒,青年似回了魂,輕扯嘴角自哂一笑,又一次換了一張新的宣紙,第三張聘書寫好了。 他像是在說服自己,釋然地笑了笑:“即便不是女子也無妨,況且,我更喜歡現(xiàn)在的你?!?/br> 程令雪聽得似懂非懂。 公子說話委婉,但看他眼下態(tài)度,仍是對女扮男裝很忌諱。 她老老實(shí)實(shí)捂好了偽裝。 接過寫好的聘貓書,這小貍奴算是徹底從程令雪手上送到成了公子身邊,成了公子的貍奴。懷抱著貍奴的公子尤其親切,被暖陽映出幾許溫柔。 程令雪很是欣慰。 因她是趁杜彥寧去錢家拜會親友時(shí)抽空出來的,待會還要回到鋪?zhàn)永?,她很快便與他告別。 消瘦身影消失在視線之中。 姬月恒目光從窗外收回,仰面靠著椅背,手觸著心口。 還是……不大習(xí)慣。 淡淡的失落和遺憾背后,是如同在清醒是自甘墮落的掙扎。 分明清醒,卻要飲鴆止渴。 他長吸一口氣。 清冽的空氣沁入肺腑,蕩開空洞感,就像冬末的微風(fēng)旋過回廊。 空蕩,發(fā)冷。 但痛苦之后又漫上快意。 青年緩緩睜眼,眼底的寂落一掃而空,有熠熠搖曳的星火。 低低地,他笑了。 這如何不算一種特殊的快意? 話本中那些尋常的感情固然美滿,但也未免過于千篇一律。 他不喜太過無趣的事物。 也不喜歡被滿足得太過徹底。 只有扭曲、帶著痛意的情緒才能帶來獨(dú)一無二的快樂。若即若離,適當(dāng)留有遺憾,才會更勾人。 指腹拂過紙上的幾個(gè)字。 “令雪……” 繾綣的低喃輾轉(zhuǎn)自舌尖,又化作一聲落寞而不屑的低笑,笑聲過后,玉白素手執(zhí)起筆,輕輕地一劃。 清麗的“雪”字被墨跡覆蓋過。 只剩雌雄難辨的“程令”。 . 杜彥寧回到鋪?zhàn)永飼r(shí),程令雪也剛回來,二人在巷尾碰面。杜彥寧問起姬月恒:“恩公今日可還好?” “已經(jīng)好多了。” 提起公子,她淡淡的語調(diào)中有了變化,就像鏡湖中泛起漣漪。 杜彥寧看在眼里。 心頭涌起了不安,這種不安和兩年前不一樣。從前他不安只是因?yàn)檫t遲尋不到她的消息,重逢后則是因?yàn)樗柽h(yuǎn)的態(tài)度,但即便是帶著怨氣,至少證明她心中在意他。最近她對他的態(tài)度似乎和緩了,偶爾也主動說幾句話。 他反而覺得快抓不住。 程令雪見杜彥寧有心事,猜測與他去錢家有關(guān)系,他的喜怒哀樂雖與她無關(guān),但她想起上次他給的建議,真摯道:“忘了謝你,送了面具后,公子好像不生我氣了?!?/br> 杜彥寧心里更為苦澀。 他是過來人,多少能猜到姬月恒并未生氣,疏遠(yuǎn)許是動了心。 但他不會告訴她。她若真的愛上恩公,若真的能在一起,他也認(rèn)了,但絕對不能是他自己把她推向恩公。 杜彥寧又道:“十一,你對恩公可有男女之情?可他是洛川姬家的公子,你若愛上他,只會更痛苦。” 程令雪被他問得怔了一下,隨即否認(rèn):“你誤解了,我對公子和對師姐是一樣的,像朋友一樣?!?/br> 更多是憐憫。 憐憫怎么可能是男女之情? 杜彥寧想起她捉摸不定的底細(xì),和那位同樣神秘的表姐。 “可否告訴我,你們來青州的目的是什么?我想幫一幫你們。” 程令雪推拒:“我們只是替人查些消息,不算什么太難辦的事,再說我欠你的人情已經(jīng)夠多了。” 她太生分,讓杜彥寧不安,他道明猜測:“你們?yōu)殄X家而來?!?/br> 他能猜到,程令雪不覺奇怪,畢竟當(dāng)初她遇見他正是在錢家。 她說道:“我不會損及你與錢家二房的利益,你大可放心。” 看出她在戒備,杜彥寧也無意去探詢,自顧自道:“錢家戒備森嚴(yán),若想查什么消息,最好偽裝成侍婢?!?/br> 程令雪垂著眼,她早已選好的要偽裝的對象,十分合適。 還能給自己報(bào)個(gè)舊仇。 她不接話,杜彥寧搖搖頭:“是我誤會了。不過赴宴當(dāng)日是你還我人情的最后一日,你若跟著去錢家,三表妹恐怕會趁機(jī)為難你,屆時(shí)我讓旁人同去,你也不必在鋪?zhàn)永锸刂??!?/br> 程令雪最終什么也未說,他不拆穿,她也不承認(rèn),這便挺好。 如此生分,杜彥寧更添憂愁。適才去姑母家中時(shí),姑母試圖撮合他與表妹,被他用兄妹之誼推脫了。 誰料姑母另有所圖,又暗示他錢三表妹曾私下打聽過恩公的底細(xì)。他推測姑母想必查知那是姬家的九公子,又見他實(shí)在對三表妹無意,便想借他的內(nèi)疚為三表妹另覓良人。 他雖不覺得以恩公清冷脫俗的秉性,會與三表妹這樣驕縱的姑娘投緣,但姑母的面子多少得給一給。 程令雪走后,他喚來小廝:“替我跑一趟,去送個(gè)請?zhí)!?/br> . “公子,杜公子送來了請?zhí)??!?/br> 亭松遞來一張?zhí)印?/br> 姬月恒接過去隨意看了兩眼,輕嗤道:“又是壽宴?難不成我是什么東海神龜,去了會讓錢老太爺延年益壽?!?/br> 亭松哭笑不得,他謹(jǐn)記著夫人希望公子多接些地氣的囑咐,勸道:“錢家大房與三房有些往來,公子不是不喜三房么,正好錢家二房與大房不和,敵人的敵人便是自己人?!?/br> 姬月恒淡淡頷首,專注地?fù)崦ヮ^的小貍奴:“再說吧。” 程令雪是壽宴前一日才知道杜彥寧也給公子送了請?zhí)?,為防萬一,在公子問起錢家二房時(shí),她皺了眉:“我表姐被二房的人欺負(fù)過,我對他們沒有好印象?!?/br> 公子聽了,請?zhí)S意地扔至一旁:“既如此,便不去了?!?/br> 他無條件的縱容讓程令雪猶如得人撐腰的小貓兒,放下諸多顧忌。 公子不去,她也能放開手腳。 . 不同于杜彥寧恩師壽宴上文人雅客斗詩取樂的雅致,錢府是官宦之家,錢老太爺?shù)膲垩纾匀灰鶡狒[富貴上辦,壽宴一直從白日到入夜。 華燈初上,錢府正是熱鬧時(shí)。